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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虞药过往的铃星,只是很有默契地笑了笑。 他们持着断枝向前走,顺着断枝的路途上,有凌乱的脚印。 大约走了五里路左右,他们停在了一个无树的坑前,这坑明显是填上不久,上面一层的西沙比周遭的土颜色都深,是从下面翻上来的。 虞药把手里的断枝递给铃星,自己就要往里跳。 铃星拉了一把他:“我去吧。” 虞药摆了摆手:“你在这里看着,不管是谁动的手,就在附近。” 虞药徒手扒开土层,在深色土壤扒开后,露出了肢干。 虞药一惊,加快翻土,并叫上权无用:“师弟,来帮忙!” 权无用把剑一收,赶紧跳下来。铃星正想一起帮忙,便听见树林中传来哨声,林木耸动,像有什么要飞出来。 虞药转头看他:“铃星,上面交给你了。” 铃星点头。 虞药和权无用完全不用担心上面的事,专心地扒着土,拽出一具具尸体。权无用倒吸一口冷气:“这里有什么杀人魔?是不是血月夜里死的人都要埋在这里。” 虞药则发现了更恐怖的事:“这些人……”他仔细地辨别着面目,“是安铺头手下的捕快。” “什么?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权无用惊地连手都停了。 虞药继续翻,把尸体扒出来放在坑边,他动作很快,因为他发现这些人的体温,有的甚至还是热的,这说明…… 虞药争分多秒地扒着,突然发现了一举没有头的躯干,辨别了一下衣服,虞药发现,这可能就是安捕头的。他手停了一下,但很快继续。 突然在扒到某一具时,土坑开始下陷,这里其他的土竟是流沙,哗哗地往下沉。 虞药反应极快,一手拔出权无用的剑,一手拉住权无用,将剑狠狠插在坑边,剑划出一道长痕,他们被卷在中央,却没有沉下。 虞药顺着剑处爬,拉扯着快要使劲扑腾的权无用。 突然,虞药听到有断断续续的求救声,他慌忙望去,只看见另一边有个和尚打扮的人扒着坑边,还在挣扎,但身边的卷沙上有血迹,看来已经受伤,撑不了多久。 虞药叫权无用:“师弟,你伸手够一下他!” 可权无用竟然好像已经昏迷,动也不动,全靠虞药拽着。 虞药没法,只好先咬牙爬上,把权无用放在坑边,又想赶紧绕去另一旁去拉另一人。 他刚迈一步就扑在地上,他的双腿不停打颤,是卷在沙里的后遗症,他锤了自己的腿几下,试图站起来朝那人奔去。 那和尚的手只剩下拽的一根树枝,摇摇欲坠。 虞药使劲地迈着他的腿,跌跌撞撞,咬紧牙关,奋力朝前,必须够到,必须向濒死之人伸出手,不能再次见死不救。 他扑倒在地上,手离断掉的树枝只有一指长的距离。 虞药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没入沙中,无能为力。 他颤抖起来。 忽然,一只带着碎兽牙链的手出现在虞药面前,伸入流沙,向下摸索,似抓到了什么,手上青筋暴起,奋力向上拉。 虞药一惊,慌忙站起来,赶过去和铃星一起用力,那汹涌怒滚的沉沙中向外拽,渐渐地拽出了手臂,紧接着是那人的头颅。低垂的头颅,看不清是否还有声息。 两人几乎后坠,奋力相搏,任何法术都没有用,这是与自然和规律角斗。 铃星咬着牙,还挤出一句话:“这地方不对劲……” 虞药也咬着牙,转过身拉住那条胳膊像拉纤一样往外爬:“……我看不出来吗?” 他们胜了这场角斗。 那人被他们拽了出来,瘫在地上。 权无用醒了,他跑过来,看看精疲力竭的两人,又看看地上躺着的和尚,问铃星:“这人谁啊?” 铃星不耐烦地看他一眼:“我怎么会知道?” “那你救他干什么?” 铃星喘匀了气站起来,看了一眼虞药:“又不是我要救的……再说了,我不出手有人都快哭了。” 虞药太累了,没力气争辩,干脆不理他。 权无用又转向虞药:“师兄,你救他干什么?” 虞药往后一躺,躺成了个“大”字,听了这个问题皱了皱眉,天经地义地回答:“救人要什么理由?你哪来的这种问题?” 铃星蹲下来拽了拽他的衣服:“起来,我们得赶紧走,这里不对劲。” 虞药坐了起来,眼前还是冒金星,撑着手臂要站起来。 树林后倏地响来一阵窸窣声,一柄长矛从林后来,贯穿了铃星的背,铃星吐出一口血,跪倒在地。 虞药疯了一样地扑上去:“铃星!” 铃星反手握住背后的矛,皱了皱眉:“别叫那么大声,我死不了。” 他一用力,将矛向外拔,虞药能听见锐锋在血肉里转动的声音,可是虞药咬了咬牙,站了起来:“我来。” 铃星松开了手,虞药一口气把矛拔了出来,拿在了手里。 看愣的权无用颤抖着问:“师兄,他不会流血而死吗?” 虞药摇摇头:“他会自愈。” 可是铃星的伤好的非常慢。 铃星慢慢站起来,扶着树:“带上那个人……向往外走。” 虞药上前搀住铃星,转头叫权无用:“师弟,你背上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