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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心瑶倒没回答怕不怕的问题,只是涨红了小脸,结巴道:“谁、谁关心则乱了!你少胡说八道!” 君芷淡淡点头,“哦?那你如此上蹿下跳为哪般?” “我,我只是怕她被吞噬了,忘了我还欠她一条命。我、我这个人天生不喜欢欠别人的。”柳心瑶的脸依然发红。 君芷拍拍她的肩,“你且在此等消息,我向你保证,定然不负使命,如何?” “……” 总算甩掉了这条小尾巴。 带着小狼,用脚力爬楼,也不知攀了多久,沿途遭遇了多少正事洒扫的同门,才终于到了凛月的通天阁。 这凛月喜爱开阔的视野,和一览众山小的睥睨之感。因而选了很高的楼层,作为自己的日常居所。 君芷才抱着狼在珠帘之外站定,便闻到内中有丝丝绕绕的甜香沁出,不由眉头一皱。 “这味道,你可觉得熟悉?”水晶珠帘内传出一女子的失笑声。 君芷周身的肌肤一紧,起了一臂鸡皮疙瘩。不但香味熟悉,这笑声也颇为耳熟。 凛月迎出来,满面娇笑:“九公主,你是否觉得,这玄天宗,你进来得相当容易?” 君芷微微垂首,不则声。 “其实,你的试炼,早就开始了。”凛月围着她转圈圈,脚下的碎步踏得优雅,“当日。”一只玉手柔柔搭上她的肩,“本座是真喜欢你。” 君芷微不可察挪了几分,笑道:“劳烦师叔试炼。我此番前来相扰,是有事相求……” “本座都已知晓。”凛月掀开水晶帘子径直走了进去。 君芷不便就跟进去,只搂着狼崽在门外站定,直至里边的人道:“既有求于我,又怎地不进来?” 君芷这才跟进,一看到帘子后边的景象,便怔住了。这房间十分宽敞,足有她所居那间斗室数十倍大,当中摆着一个大鼎,大约是用于炼丹之类的,屋子周遭还有大大小小许多精致的瓷罐,不知是些什么。 东向临窗设有一软榻,凛月便歪在那榻上,笑道:“初见你时,我觉得甚合心意,想叫你侍奉我左右,奈何掐算出来,你并不是我这一道上的,注定你还要下山,不能长久陪在我身边——反叫你师父捡了个大便宜去。” “……”君芷不明白她说出这一段因果,是几个意思。 “让我替那迷恋你的女娃娃解蛊,不是不可以。”往往美人都是很爱笑的,这凛月便是如此,眉眼总含着三分笑意,“但是,你要答应,论法大会时,你得在我左右,替我操持琐事。” “论法大会?” “瀛洲每隔十年就有一次。今年轮到本座主持。”凛月坐起,皱起两道娥眉,挥手道:“烦人得紧。我座下得力的弟子都派出去历练去了。只剩小花豹在我身边。因此,我便想向你师父借你过来一用。可又不想欠了他的情。故此,我给你们的女娃娃解蛊,你过来帮我的忙。如此,我们两边两不相欠。” 君芷默了一默,才道:“师叔若是想让哪位师侄过来帮忙,只消一声吩咐便可,何需费这些周折?替师叔效劳,也谈不上人情,不过是弟子们分内该做的。” 凛月又歪回了榻上,笑眯眯的:“你以为,我给那女娃娃下蛊,是为了要挟你?待她好了时,你却又问问,我为何要找她麻烦。我虽然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可我并非蛮横好事之徒。”看一眼君芷怀里安静如闷瓜的小狼,挑了挑嘴角,“给你打个比方,有人伤了你的这只小狼,你会不会善罢甘休?” 楚颜听见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了,扬起小脸看着君芷,双眼亮闪闪的。却被她一把按了回去,听她笑道:“我与她相依为命,自然不容外人欺负她。” “这就是了。”凛月又笑,纤长的手掌一展,凭空出现一个小药瓶。凛月将它托在掌上,对君芷道:“将这药给你们的女娃娃服下,不出十二个时辰,便妥了。” 君芷答应着,接了药,却站着不动。 凛月便笑道:“怎么,你也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爱上了本座的美貌,不肯离去了么?” 君芷咳嗽一声:“弟子还有一事,想请教师叔。” “嗯?”凛月噙了一粒葡萄在唇间,媚眼望向这边。 “关于这孩子的天劫。”君芷摸摸小狼的脑袋,“师叔可否指点一二?” 第20章 暖的 服药后,空珊的蛊就解了。不出所料次日起来头一件事就是要去找凛月打架。被大家死拖活拽拦住了,问清了来龙去脉。原本是双方都有错,但凛月未免有些出格。空珊到底哭闹了一场,银牙咬碎,虽然按捺下这段恩怨,但梁子算是结下了。 山中无甲子,岁月易过,转眼间又过了数月。 小狼崽吃得越来越少,睡得越来越多。君芷看着暗暗担心。想起凛月说的,三百岁生辰那日,天劫即至。 再问楚颜,这孩子迷糊,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确切的日子来,只说记得前两次是大雪纷飞的冷天。 今年是否恰满三百岁,她也说不上来,君芷嫌弃道:“怎的这样笨。不都说‘多智而近妖’,你怕不是假冒的妖?” 楚颜委屈巴巴地掉眼泪:“长大了就会很聪明。” 君芷无法,只能带着她,静静等这瀛洲山的雪。 凛月自那日之后,因君芷说了“弟子帮师叔都是分内之事”,便经常肯给她派些额外的任务。多半都是找炼丹的药材。给她在医书上指了样子,或是用笔描摹一个大致,君芷再带着这个样子山上山下地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