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尘埃落定】
“是你输了！” 王超敏锐地察觉另一端撒旦的颓势…… 眼角、鼻孔都在迸发浓烈光芒的他再无犹豫，不顾一切地向前猛推！ 龟派气功！ 去吧！ 光芒，铺天盖地…… 无可匹敌的声势，将整片天空的积云一扫而净！ 荡平阴霾！ 万里晴空！ 撒旦大魔王无力地松开手，巨大的爆炸光芒席卷而来，慢慢淹没了他…… 双眼失去神采…… 一声轻叹，再次从撒旦大魔王的体内响起。 淹没天地的爆炸光芒中，那个模糊的人形重新从他胸腹间缓缓走出，对着面前仿佛席卷天地的能量洪流，伸出手掌。 更加浓烈的光，覆盖了天地，覆盖了一切。 极致明亮的世界里，王超诧异地左看右看，低头瞧瞧自己的双手，抬头发现，金色光圈没有了。 周身金色游龙印记缠绕一圈，他清醒过来，这是类似精神交流的意识次元。 而开辟这个精神次元的，就在前方…… 模糊人形的光芒逐渐散去，露出与雪莉、维斯等天使的特征十分相似的样貌，白发蓝肤，神态清冷，举止优雅。 “我叫莱斯利，是个天使。”他对王超说，随手一挥，身旁出现一张桌与两把椅子。 “王超，地球神仙。”王超走过去坐下，打量这叫莱斯利的天使半晌，“不是撒旦大魔王？” “他是我，我不是他。”莱斯利简单地说，莞尔笑道：“你对天使这个称呼，似乎并不惊讶么？” “一看到你的样子，就知道你跟雪莉有很深的渊源，大概率是同一族之类的。”王超点点头，“所以你们这一族，叫做天使？你们可给地球带来很惨重的一场灾难啊。” “对此我很抱歉，但如果说我有多后悔，多内疚，那就太自欺欺人了。”莱斯利说，“你也是死过的人了，还成为地球的神仙，应该能稍微理解我的心态……”他微微一笑，“凡人的生死，不过如此而已。” 王超只是摇头，转而道：“你把我拉到这种地方，想必是有话想说吧。” 莱斯利道：“也许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人挺有趣呢？” 他的语气明显疑惑，“就算你作为神仙，可以用天界清气塑造形体，但你应该只能塑造出符合你生前力量的身体才对……你塑造的天国身体却远远超过了应该有的程度，这是怎么做到的？” 王超道：“我想答案很简单，我生前就是这么强。” 莱斯利道：“这不可能！你自爆的时候发挥的全力，连你死后塑造的天国身体的一个零头都比不过，根本不相符。” 王超只是笑了笑。 “是雪莉帮你做到的？”莱斯利自语般说着，“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够绕过天界的规则，让你窃取到这样的力量？” 他审视王超，疑惑道：“雪莉利用我磨蹭了几百年，就是为了等你这样的人出现？” “你的意思是说，那两条无聊的规则，必须击杀撒旦，必须用八卦炉封印时空漏洞，是雪莉利用你定下的？”王超看着面前的男性天使莱斯利，“就是为了尽量拖延时间，为了等待另一个可以配合安宁的地球人出现？一个高明的武道家？” 莱斯利哼了一声，并不承认，而是笑道：“居然自称高明的武道家？” “是啊，我就是高明的武道家。”王超说，“这是认清自己的第一步。” 莱斯利无语。 过了一会儿，莱斯利坐在椅子上翘腿悠悠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户人家，家里有许多孩子，他们无休无止地沉睡，只有当隔壁人家的房间缺人的时候，这些孩子中的一个才会被唤醒……隔壁人家的小孩任性毁了他家的两个房间，暂时住在这两个房间的那两个孩子便无处可归了，只能灰溜溜地回自己家，只能乖乖地重新沉睡……可是凭什么？” 这位天使的语气逐渐激烈，拍这椅子叫道：“凭什么我要沉睡？那么大的宇宙，就容不下多一两个天使吗？” 王超默默听着，心里总结为一句话：全王抹去了这位莱斯利与那个雪莉所在的宇宙，他们两个失去了侍奉的破坏神，已经无处可去，原本只能乖乖回到天界世界树上沉眠……可是很显然，这位莱斯利并不服气，破坏神又不是他弄死的，宇宙也不是他不小心弄炸的，凭什么惩罚他，凭什么要他陷入那永无止境的沉睡？！ “我不服气，在回归天界的途中跑了，等回过神来，已经来到你们这个宇宙的地球上。”莱斯利翻了个白眼，似乎懒得用稀烂的“故事”掩盖，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带着一丝追忆道：“当年的地球……确实很美丽！可当时的我，越是看着那样的美景，心里就越是不忿……不知何时，邪念占据了我的心灵，我失控打碎了这个宇宙与地狱的壁垒……” 天使先生耸耸肩，“然后你看到了，地狱的魔气就这样污染了地球。” 王超道：“但其实并没有真的将你转化成魔族，对么？” “你以为呢？我可是天使！”莱斯利翻了个白眼，“地狱的浊气本来就来自天界，怎么可能污染得了我？我只是用身上的邪念与魔气塑造了撒旦的样子而已……那时雪莉跑来了，我不想见她！”他不爽地咬牙，“她可是我姐姐，竟然要来抓我回去？！” 王超梳理出了经过：全王一次抹除了姐弟天使雪莉、莱斯利所在的两个宇宙，莱斯利自己跑了，雪莉就奉命来捉拿他…… “看来，雪莉也不愿意沉睡。”王超说，“所以来地球捉拿你的同时，却与你约定了那么一套……除了拖延时间外没有任何意义的规则。” 莱斯利笑道：“可不是么！‘只能地球人自己来解决魔族’？如果不是出了你这么个怪胎，再过几万年都未必有地球人能够做得到！” 王超道：“你也是因为发现了她的用意，所以也借着这机会配合她，一起拖延时间？” 莱斯利翻翻白眼，没理他。 “可既然如此，雪莉又为什么帮我呢……”王超想起当初，离开安宁所在的幸存地时，他拜托过雪莉。当时他的要求，是希望雪莉能够让他亲身体会一番更高层级力量的运用感受，结果没多久，雪莉直接将他的意识转移到了沙拉达星球的亚莫西身上。 莱斯利看了一眼王超，别有深意地道：“不管我们怎样反抗，怎么玩弄把戏，最终还是一定只能回到天界沉眠的……这一点，我明白，雪莉心里也清楚。” 王超看向他，却只能看到莱斯利在极致光芒中逐渐模糊的身影，在抬头凝望…… 地球，蓝天白云。 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后，世界仿佛寂静了几分。 当一切尘埃落定…… 头顶金色光圈的王超又只剩下苍白的形体，仿佛破旧的石膏塑像……高空中，他虚弱地喘息，双臂艰难地颤抖，缓缓垂下。 对面，撒旦大魔王只剩下残存的焦黑躯干，冒着几缕青烟，已经没了意识。 一个缓缓散去白光的人形，飘立在其身侧，俨然正是莱斯利的本体，似乎也在看着王超。 风吹过，苍白王超的血肉如同砂砾，缓缓飘散…… 当王超看向莱斯利若有所思的眼睛也化为飞灰，随风而逝，他的形体彻底消失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一轮金色光圈，停留在空气里。 丝丝缕缕的元气，从光圈另一端的黄泉天国渗透进来……不过，隔着阳间，这种渗透效率极低。 在黄泉天国，恐怕只需要几秒钟，金圈就能修复身体；但在阳间的地球这边，想要自然修复，可能几天几夜都不够！ 对面，莱斯利微微一笑，手中权杖对着旁边冒着烟的残躯一敲。 呼…… 浓烈的地狱魔气破界而来，缠绕着残躯一裹，眨眼间完好如初的撒旦大魔王恢复了。 对面，金色光圈下，一团鬼火蓬地出现，他瞧瞧对面，又抬“头”瞧瞧金色光圈，似乎很无语。 这信号也太差了！ 鬼火动用自己神仙的权柄，直接调动黄泉天国的元气，映照自身心中的认知，顿时滚滚天国清气破界而来。 金色光圈之下，一具崭新的王超的肉身，转眼已经构筑完成。 鬼火在原处稍微迟疑了片刻。 刚才那一瞬间，他想要回忆起在亚莫西身体中，体会过的超级赛亚人之神的力量，但却失败了，无法利用天国清气构筑。 不过好像也不是无法构筑，而是他搞错了…… 离开了亚莫西的超赛神身体，当时的那种顿悟，竟有些模糊了。 鬼火想了想，投进肉身心口。 王超头顶金色光圈，缓缓睁开眼，轻吐一口气。 “你似乎又变强了一点。” 耳边忽然响起雪莉的声音。王超扭头，看到雪莉也不知何时出现，独自飘立在他身侧，笑吟吟打量着他。 天使的气无法感知，就如同超级赛亚人之神的亚莫西那样。 神出鬼没的，跟鬼一样，还挺吓人。 王超看着雪莉，微微皱眉。 在王超的注视下，雪莉逐渐收敛笑容，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 “喂！雪莉！”对面，莱斯利遥遥高声道，“要不要再打一架？” 他示意自己身旁的撒旦身躯，指了指雪莉身旁的王超。 未等雪莉与王超作答，他们的头顶天空陡然变暗了几分…… 莱斯利与雪莉同时面色一变，猛然抬头。 王超眯眼仰望，只见原本蔚蓝的天空变得略暗，一片璀璨的巨大树状图景降临，通天的主干，延绵千里的每一个分支……一片叶子就是一个世界，一道树枝就是一个星系……隐约能看见密密麻麻的，无数形似界王或界王神样貌的生物生活在上面……只是看着，王超就忍不住心神摇晃，被那宏大的景象所震撼…… 他忽然想起了“灵界”中的某个区域。 这就是世界树！ 黄泉的来源，真正“天界”，降临了！ “不要再胡闹，回来吧……”浩瀚如一座巨大宇宙的世界树顶端，传来缥缈威严的声音。 雪莉与莱斯利姐弟俩飞到一处，恭敬地对天空中的世界树图景俯首，应了一声“是”。 雪莉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王超，轻轻一叹，最终与自己弟弟一同飞向那图景，没入世界树的通天主干，再也没了踪影。 过了一会儿，宏大浩瀚的图景消失…… 天空又是蔚蓝的，白云飘飘……地球似乎恢复了和平与美丽。 王超看着天空，许久许久才收回视线。 低头想了一会儿，雪莉无奈的神情，最后的回眸，总是挥之不去。 王超皱皱眉，转头看到那个被莱斯利修复的撒旦大魔王仍然呆在那儿。 “这家伙就送你了……”木头人一样的撒旦身上，传来莱斯利最后的声音，“用他收拾剩下的魔族，应该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