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女教师和简体字
上元码头，几十艘海船静静的漂浮在江面上。 郑家不愧是海洋的霸主，仅仅几天时间就找来了这么多海船，现在这些海船靠在码头，大批粮食、棉花犹如蚂蚁搬家由无数苦力往船上搬运。 下江南的时候因为要经过开封、洛阳，加上没有海船，所以从北方坐船南下，而回去的时候赶时间直接走海路，这比从大运河北上时间要节省一大半。 “雷头领，那几艘船负责运送人员！”郑芝豹指着不远处的海船，大批工匠带着他们的家人背着包裹在排队上船。 “只是不知道，你招募的读书人什么时候到，时间不等人呀！”郑之豹问道。 “小婉！”因为这一块由董小宛负责，所以雷卫东转过头向女孩问道。 “她们！”董小宛垫着脚向下元门望去，“来了，她们来了！” 董小宛指着下元门方向兴奋的叫道。 几十辆马车排成半里路长的车队向码头慢慢驶来。 “怎么有这么多人！”雷卫东还没感叹董小宛能力大，给自己找来这么多读书人，刚想夸她两句，就愣住了。 马车上下来的是娘子军，全是娘们，背着包裹，少数几个还带着丫鬟，在马车下形成了一个个小集团，最后组成了一个震撼的阵容向码头走了过来。 “小婉，你这是！”雷卫东指着雄赳赳的娘子军，看向董小宛说不出话来。 “爷，你不是说只要认识字就可以了吗？”董小宛解释道，“她们可都是青楼以前的花魁，头牌，每一个都才学过人，虽然退出这一行好久了，有点生疏，但教学生认字肯定没问题！” 青楼退下的花魁，头牌董小宛的话让雷卫东仔细打量了一下来访的娘子军，发现她们的年龄都很大，少有三十岁以下的，大部分都是三十多岁，四十多，甚至还有几个已经五十来岁了。 头发都已经发白了，身上的穿着表示她们的生活很不好。 青楼这一行吃的是青春饭，现在可不是21世纪，四十多的大妈还能在荧幕上扮小女孩演戏，在这个三十岁就称自己为老妪的年代。 名妓都是十几岁成名，二十多岁就开始走下坡路！ 过了三十岁最好出路就是寻找一殷实厚道的人家从良，终老一生，要不成为老鸨，培养新的名妓，或者在幕后为名妓出谋划策。 混的差的只能到下等妓寨靠出卖肉体为生，因为秦淮河上面已经没有她们的位置了。 才子书生喜欢的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因为不善于理财，不知道有多少年轻时期风光无限的名妓，年老的时候吃不上饭而活活饿死。 就和后世的电影明星一样，默默的死在一个角落里无人所知。 “爷！这些前辈大部分都是生活没有着落的，没有进项，只能在家里坐吃山空！”董小宛解释道，“既然爷需要读书人教学，我就把她们找来了，不需要多少费用，只需要给她们一口饭吃，一件衣服穿就可以了！” “这样呀！”雷卫东挠挠头，有心推辞，但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也罢，自己的队伍刚开张，想要找读书人来教书不现实，只能自己培养了，这些女人都是在秦淮河风光过的，其才华能和一些才子比肩。 很多人戏曲、音乐、文学、书画、围棋、焚香、茶道、厨艺等，样样精通。这样博学多才的女人，当一个小学老师肯定可以！ 再加上她们都已经退出秦淮河了，也应该给她们一个机会！” “圆圆！” “爷！”因为有外人在，带着斗笠和纱巾的陈圆圆躬身道。 “这些女人就交给你了，兴建学堂的事情也交给你了！”这些女人都是名妓出身，交给别人很容易出意外，董小宛又有事脱不开身，只能交给陈圆圆了。 “爷，我！”雷卫东的话让陈圆圆愣住了，和董小宛喜欢管理事情不同，陈圆圆是哪一种向往平静生活的女人，要不然日后也不会忍受寂寞，过着与青灯古佛为伴的日子。 对于雷卫东交给她的事情，陈圆圆认为自己没有办法完成。 “圆圆，你先试试，不行的话再换人！”雷卫东握着陈圆圆那柔软无辜的小手给她打气， “好的，爷，我尽力！”雷卫东都这样低声下气了，陈圆圆只能点点头。 “可惜香君姐没来，要不然以她的性格很适合做这项工作！”董小宛叹气道，不明白那个候公子给李香君吃了什么迷药，让她痴心道如此地步，明明是自由之身也不愿离开秦淮河。 “没来就没来！”雷卫东对李香君倒没什么可惜的。 人生就是这样，经常会遇到关乎命运的选择，选对了一辈子受益，而选错了，那只能一辈子受苦了，如果今天李香君来了，那么她就能避免红颜薄命的一生，不说成为娘娘，就是成为仙子也不是梦想。 而现在，只能说她没有这个命，日后只能和候方域纠缠一生早早离开人间。 “香君姐没来但柳姐姐来了！”董小宛突然指着码头叫道。 在码头上，柳如是带着两个婢女从马车上下来向码头行了过来，董小宛和陈圆圆连忙跑过去迎接。 “雷公子！”在董小宛、陈圆圆的陪伴下，柳如是来到雷卫东面前行了一个福礼，“小女子想去山东看看，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搭个便船？” “当然可以！”雷卫东当然知道柳如是的意思，笑着让陈圆圆和董小宛陪柳如是上船。 “雷头领，你来一次金陵就带走了秦淮河上最灿烂的三颗明珠，这等于得罪了半个江南的文人，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骂你！”看着进入船舱的三女，郑芝豹笑道。 “骂就骂吧，我又不会少一根汗毛！”雷卫东笑道，“这年头能被江南的读书人骂其实也是一种荣誉！” “这倒是！”郑芝豹点点头表示同意雷卫东的话。江南的读书人就是这样，整天无所事事的他们除了在花魁面前逞能批评时政，也就没有事可做了。 这一点和后世的键盘侠很像。 “雷头领，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清点一下货物吧！”郑芝豹看了看天，开口道。 “好的！”雷卫东点点头和郑芝豹一起去清点货物。 “雷头领！这一批货物有五十万石大米，二十万担棉花，看这个样子，中午应该能把货物全部装上船！”雷卫东、杨锐、焦公礼等人在郑家人的带领下一艘船，一艘船清点了下。 好很多船都已经装运完毕，就剩下扫尾工作了。 看完这些货物，焦公礼示意有话要和雷卫东说。 雷卫东让身边的护卫距离远些，焦公礼冲着身后的人招招手。 立马有人赶着几辆大车过来，车上都是放着包铁的箱子，车辙很深，显然马车所拉货物的份量不轻。 焦公礼压低了声音说道“雷统领，你交给我的白银和珠宝已经部分换成黄金，总共十一万两，剩下的钱我会继续购买粮食和棉花给你送过去。” 秉着一客不烦二主，雷卫东除了留下黄金和部分白银以防万一，多余和白银和珠宝都交给了金龙帮。 毕竟在江南地区珠宝才能买上价，在山东，雷卫东就是想找买家都很困难，还不如留在江南让金龙帮慢慢出货。 “谢谢焦帮主了！”雷卫东抱拳表示感谢。 随着船长站在船头吆喝一声，船队扬帆，缓缓的离开了下元码头，向大海开进，雷卫东站在船头。冲着站在岸边地送行的人挥挥手。 “哈哈哈哈！” 雷卫东刚进船舱，就被一片大笑声给唬了一跳。 而见他进来，柳如是、董小宛、陈圆圆三女登时强行忍住笑，可有的忍住了，有的忍了半天，结果笑的更大声了。 “笑什么呀！”雷卫东没有见外，直接做到了董小宛的身边把女孩搂在怀里。 “是笑你看到前辈们时候的样子，那表情真的是太丰富了！”陈圆圆伏在身边小几上，“我当时没有注意，现在回想起来，先是高兴，然后是惊讶，最后是苦恼，那一瞬间的变化我能记一辈子！” “这都怨小婉，谁让她没有给我提前说明白的，先在可好了，我来一次金陵不光把你们带走了，还带走几百名过气的花魁，头牌，不知道那些文人怎么编排我呀！” “最多骂你几句，那些读书人还能有什么办法！你脸皮这么厚，还怕这个！”相处的时间长了，陈圆圆也知道雷卫东的性格，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开一些玩笑雷卫东也不会生气。 聪明的董小宛和陈圆圆还发现一个问题，就是雷卫东从骨子里对女性有一种尊重，没有男人眼里女人就是一种货物可以随意买卖的心态。 对此，陈圆圆和董小宛私下里经常感叹，自己运气好，找到了好的归宿。 “是吗！”雷卫东在董小宛的怀里狠狠抓了几把，出了一下闷气。 起身来向柳如是走去。 “雷公子！”柳如是连忙起身，只是话还没说完，雷卫东已经来到她面前，顿时满面羞臊，正要往后退，却发觉纤腰被人轻轻揽住，一颤之下，柳如是有些慌乱的抬头。 却见雷卫东俯面迎来，噙住了她的朱唇…… “嘤！ …… “圆圆，你来一下我的房间！”雷卫东放开已经柔软无力的柳如是，向陈圆圆道。 “是！爷！”陈圆圆知道雷卫东要找后账，到房间里收拾自己，顿时满脸通红的跟在后面。 “圆圆，给我磨墨！”走进房间，正想帮雷卫东宽衣解带的陈圆圆，听到雷卫东的话，羞的差点钻到地下。 “自己怎么这么不要脸，夫君找自己明明有正事，而自己竟然想到那去了，幸亏这里没有外人！”陈圆圆慌慌张张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来到书桌前。 如果刚刚雷卫东说的慢一点，陈圆圆就要把自己的衣服脱去了。 “圆圆，你看这几个字怎么读！”雷卫东用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了几个字。 “覌、俻、貭、馿、達！”陈圆圆读到。 “那这几个字呢！”雷卫东继续写到。 “这！”看着，观、备、质、驴、达，五个字，陈圆圆摇摇头，和覌、俻、貭、馿、達很相近，但是……！ “是覌、俻、貭、馿、達的简写！”雷卫东笑道。 “简写！”听到雷卫东的话，陈圆圆仔细对比了一下，发现真是这样，“爷，你的意思是？” “我会在接下来几天，把所有文字的简写交给你，你要学会并教会你那些前辈，然后把字传递出去，以后在我的旗下要大力推荐这些简体字！” “为什么，爷，以前的字不是很好吗？”陈圆圆问道，把全部文字修改是一个巨大的工程，夫君怎么会做这么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陈圆圆知道，一旦这个文字传递出去，夫君绝对会被全天下读书人声讨。 “很简单，读书不能是有钱人的游戏，不能是大族的垄断！”雷卫东斩钉截铁的说道，“在我的旗下，人人都要读书，而推广简体字，是最重要的步骤！” 后世新中国有两大政策，推广普通话和简体字！ 大家都知道古代识字的人不多，能看书写信的人随便摆个摊讲故事都能谋生，会写文章的知识分子都是社会精英阶层。可以说，识字与否就界定了一个人的社会层级。 而其中一个重要愿意就是文字太难学了，讲白了，深奥繁缛的字体，本身就是封建社会阶级固化的工具。 没钱的人哪读得了书？名字都没有，张三李四。成了文盲，只能继续做有钱人的牛马。 但是进入现代社会，识字已经是一种必要，所以字体简化是必然的。 后世有很多人看不起简体字，认为丢失了祖宗的文化传统！ 这是没有看破个中大智慧。能把几千年来都难学的汉字，精挑细选，着力改造，保留其中三分神韵，不仅没有折损语言文字表达人意的作用，而且让傻子都能学会。这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吗？ 后世英语能流传全世界，其简单的字符就是未尝不是一个原因！ 而推广普通话更不要说了，它使得国家的凝聚力更强，古代形成军阀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语言不同！ 奥匈帝国为什么军队战斗力差，能守不能攻，就是因为军队中语言太多，民族太多，军官听不同士兵的语言，各民族之间的军队无法协调。 以至于很多人都说，除非奥匈帝国能统一语言，要不然分裂是必然的！ 而看看一战后的地图，就知道强大的奥匈帝国分裂成多少块了，相比之下，有联邦组成的德国反而保留了下来。 这就是统一语言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