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生理课

    卡尔每天要工作，缪缪发现，就连周末也是。但是这个周末不一样。离仆人约翰敲响她房门，吞吞吐吐转达“少爷表示他肾脏功能正常，足以满足……活动的需求”不久后，缪缪就迎来一身休闲服的卡尔。

    “缪缪小姐，”他神情古怪，像是想到先前的肉汤，但很快轻咳一声，恢复常态，“我在想，你今天有心情出门吗？”

    缪缪很遗憾卡尔不爱喝她的肉汤，她本来还指望卡尔能靠那个多出产一点精液——倒不是说，卡尔现在的量很少，而是普通人一日叁餐，她却得靠夜里的一顿饭支撑一整天。这种情况下当然是多多益善，宁愿撑着也别饿着了。

    “出门？跟你一起吗？”缪缪听出了卡尔的弦外之音，“可你不是周末也要工作吗？”

    据仆人说，卡尔在市卫队担任巡察，这只是一个过渡性岗位，让无主的新骑士暂时有事可做。仆人们好像都认为，等卡尔找到自己效忠的对象，就会平步青云，鸡犬升天。

    “卡尔少爷将来肯定是一个大权贵的亲命骑士。”他们都这么说。

    缪缪不懂这些，她只是好奇卡尔哪来的时间，而卡尔被她直直地盯着，感觉自己这些日子的龌蹉事好像都被识破了一样，全身迅速升温。

    “嗯……我……我之前只是周末去教堂帮忙。”

    卡尔稳住自己，“所以你想去逛逛吗？好像你来到国王之都快一个月了，却没有游览过这座城市吧。”

    缪缪转了转眼珠。她最近确实一直闷在卡尔的家里，琢磨如何重连暗界通道，却无果，说不定出去走走，还能想到办法。

    “卡尔，你们这个城市有什么助人施展魔法的东西吗？”

    “魔法道具？当然有。”卡尔看缪缪准备好出门，自然而然把她装杂物的袋子拎过来，“那条街上都是呢。”

    缪缪不知道卡尔在说什么，直到他们逛了集市，去酒楼吃了饭，看过精灵卖艺人的表演，又从珐琅手工品展会出来，才终于来到卡尔所说的“那条街”。

    一条专门售卖魔法相关物品的街。

    “天哪，你们还有教人魔法的书？”缪缪第一眼望见书店，惊呆了。亡灵都只有潦草的魔法研究手稿，一只手数得过来，非常珍贵，人类的世界却把成千上万崭新的魔法教学图书装订成册，随便分发出去。

    缪缪想也不想就扑进书店，开始如饥似渴地扫荡这些宝藏。

    看缪缪小姐的样子，难道她会魔法？

    卡尔略感意外。但会魔法的人没那么少见，占总人口的20%，他自己就掌握中等水平的魔法，所以卡尔想了想，觉得正常。

    如果缪缪小姐喜欢钻研这种奥秘艺术，他乐意支持她。

    等缪缪从书店里出来，天都黑了，卡尔拎着购物袋，建议他们找个地方吃晚餐，但是缪缪还舍不得走，请求去斜对面的道具商店看看。

    当卡尔表现出犹豫，她便撅起唇，摇着卡尔的手，孩子气地撒娇。卡尔哪跟这样的女孩打过交道，从脖子红到耳根，握着香软的柔荑，鬼使神差地答应她去店里看两眼。

    缪缪跑进店里的时候，店员热情迎上来，领他们去看各种商品。两人都被迷住了，一路从前厅逛到后屋。

    突然间，缪缪顿住。没听到店员喋喋不休的讲解声以及他们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她的目光投向偏院门附近一个小房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罗德……？”

    墙边的镜子里，亡灵静静望着她。

    缪缪冲过去，吃惊地摸镜面，“罗德，真的是你吗？你怎么在这里？”

    亡灵没有回答，侧头观望，缪缪会意地转身把门关上了。这时候她已经听不见店员和卡尔的声音，料想他们是去楼上看商品，她回头来到镜子前。

    “我一直徒劳地尝试定位你在俗世的位置。”亡灵开口，“可能你目前的所在地魔法强盛，所以我终于成功了一次。”

    他嗓音沙哑，透出浓浓的疲惫。

    “缪缪，你最近还好吗？”

    缪缪连连点头，“你呢，罗德，你在暗界的情况怎么样？”

    “战争还在进行，一切都是老样子。弃尸日益增多，河水完全染红了，漂着数不清的断肢。我把藏书打包了，正在寻找新掩体。”

    “……”缪缪闭了闭眼睛。

    她在俗世度过将近一个月，每天吃饱穿暖，都快忘了暗界是什么模样。

    地狱——这是俗世杜撰出来的概念——但如果地狱真的存在的话，那无疑就是暗界。

    鲜血，死亡，破坏，毁灭……

    战争发生以后，情况进一步恶化。原本还能苟延残喘的生物们，现在不是沦为炮灰，就是互相残杀。

    暗界快要彻底变成一座白骨堆成的废墟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回去。”缪缪说，“或者你过来这里……要怎样才能帮到你？”

    亡灵摇了摇头，“你去俗世本就是我的手笔。还记得我以前给你的护身符吗？那个东西能在侦测到危险时为你激活一次通道。如果我想躲去俗世，我随时都能去。”

    “那你怎么不来？”

    “没用的。无论哪一方胜出，统治暗界，他们面对这片废墟都不会满足的。他们会想要更多。他们会攻入俗世。”

    “你的意思是……这里迟早也会变成战场？”缪缪想想就不寒而栗。

    “除非有人终结这一切。”

    镜子闪了闪光。昏暗的小房间霎时亮起来。原本模糊的镜面，此时清晰显露出人影。

    苍白的亡灵站在峡谷般裂开的焦地上，寸草不生，满目荒芜。他垂着长而黑的睫羽，神情郁郁，脚边有一条红色的小溪，涓涓流淌。

    缪缪原本以为这是某条河的支流，但仔细一看，大惊失色。

    “罗德？！你在流血！”她急得用力抠镜子，“你受伤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冷静点，只是小伤。”亡灵从刚才的位置走开了，“我已经死了。他们无论如何都毁不了我。”

    镜子又闪了闪光，这次房间里变暗了一些。

    “听着，缪缪，我的时间不多了，跟俗世的连接随时可能断开。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认真听：我希望你在俗世好好待着，保护好自己。暗界已经被杀戮的阴影笼罩太久了，如果你回来这里，只会沦为战争的牺牲品。”

    “可是……可是你怎么办？”

    “我在这里有我的计划。总得有人阻止这一切。”

    亡灵顿了顿，无色到透明的眼瞳突然剧烈地放大了。

    “缪缪，不要哭。”

    太迟了。缪缪捂住脸庞，但却挡不住大颗大颗的眼泪，这些可恨的软弱化为实体，汹涌而出，滚滚而下。

    亡灵看着她哭泣，无表情的面孔逐渐崩裂，浮现出一丝痛苦。

    “缪缪。缪缪。”他就像自己被刺了一刀，忍着痛，还要轻言细语安慰她，“别哭了。我没事的。缪缪不用为我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呜……”缪缪抽抽搭搭。

    他是她最好的朋友，在她流离失所的时候给了她庇护，还教了她所有的知识。

    现在她却看着他受伤，什么都做不了。

    “缪缪……”亡灵叹了口气，“连接越来越微弱，就快要断开了……但你这样，怎么能让我放心……”

    亡灵上前两步，离镜面似乎更近了。缪缪几乎能感受到他冰冷的鼻息喷在自己脸上。缪缪下意识亲吻镜面，吻在他高高的颧骨上。亡灵笑了。

    “可爱的缪缪。我喜欢你快乐的样子，而不是伤心的样子。”

    他指指旁边的椅子，示意缪缪坐上去。

    “分开双腿，把你的裙子卷起来，内裤脱到脚踝，对着我扒开你的小花。”

    缪缪照做了。双腿大开，整个光滑白嫩的阴部露出来，她小心翼翼拨开自己的小花，让粉红色的嫩肉一览无余。

    “罗德，我们这是要做什么？”

    亡灵又笑了。仿佛她提了个很傻的问题。但是亡灵的眼神里没有嘲弄，只有发自内心的愉悦。

    “笨缪缪，当然是给你上生理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