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择偶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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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余有年戏拍得不多,他对拍戏只有一个要求:片酬得准时到帐。 钱少的当下拍完就能拿到;钱少但制作略庞大的得拍完之后一段时间才能到帐;钱不那么少,制作也不小的有时候得分期到款。当然还有拿不到的情况,这种时候余有年就得动动脑子怎么把应得的钱讨回来。幸好目前来说,片酬都安全换算成一串数字呈现在银行帐户上。 只要钱到手,余有年便不管作品的生死,以至于全炁打电话过来点评他的工作成果时,他才知道之前拍的侦探网络剧《破晓》开播了。播放平台还没播出余有年的部分,但高级会员可以抢先看,也就能看到他出演的集数了。 余有年正在咖啡店里跟商场房地产的人聊租店的问题,接到全炁的电话听了头两句批评便欠身走出咖啡店,在温和的春风中接受针针见血的洗礼。关于演技的问题全炁在片场已经点评过一次,这次的火力主要集中在后期制作上。 “剪辑师有两个,剪出来的风格不一样,但水平是差不多的,抓不住节奏,理不清镜头与镜头之间呈现出来的效果。” 一个剪辑师至少剪一集,如果没有恶劣到中途就换手的话。 余有年问:“你看了几集啊?” “目前放出来的都看了。” 余有年一个不小心把店门口的宣传海报给撕下了一个小角。“你他妈哪儿来的时间看?” 这是正剧,四十多分钟一集。不管目前放了多少集,全炁理应是看一集的时间都没有。刚刚气焰两米高的人哑巴了。余有年把手上的纸屑随手扔了。 “你没睡觉?” “睡了。”全炁回应快得像只被训练过条件反射的老鼠。 播放平台有两倍速观看视频的功能,但站在全炁的角度,这古董知不知道有这功能先不说,以他对这个行业的挚诚,铁定不会让自己走马观花。 余有年语气不善地说:“你唸完没有,唸完了就滚去休息。” 全炁忙叫别挂电话,刚被灭掉的火焰春风吹又生,“我之前提过的问题希望你自己接戏时认真思考一下。”余有年没有说话,全炁也不怕通话中的单方向输出:“你会被人注意到的,之后会有公司来跟你接洽,无论他们给出多大的甜头,你都不要随便乱签约。” 余有年不懂全炁为什么这么督定,也不懂那人保护者的姿态。他沉默了一会儿说:“知道了。” 这叁个字宛如一场大雨浇熄了全炁的大火,只留下一片可触碰的余温:“之后的我就不看了,我会好好休息的。” 余有年挂断电话后看向咖啡店的玻璃窗,才发现自己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 18. 《流年似岁》已经下映一个多月。票房比不上同期的其它电影,但中规中矩没有让投资商血本无归,能过一个安稳的年。最近这些年国内的消费水平上去了,对于电影的消费意识也抬头了,上头政策也有扶持,各方各面的条件下票房的数字每每都能吓到人。 余有年每次看到票房的新闻,都会幻想如果那一串串数字出现在自己的银行帐户里就好了。转头他又想,要是有这么多钱自己会乖乖缴税吗?缴个税又要掉几个零。穷的时候掉一两块钱会心疼,有钱的时候掉几个零也是会心疼的啊。虽然犯法,但那些富商逃税的心理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人心不足蛇吞象。 姚遥呼出一口烟喷得余有年满脸薄纱飘绕:“你不是应该先想想这钱怎么跑到你帐户上去吗?” 两人坐在街边摊喝着酒吃着烧烤。余有年朝姚遥抛了个媚眼道:“我不介意被您包养。” 姚遥哆嗦了一下,烟灰落到穿着破洞裤的膝盖上烫得跳起。“你等我包养还不如去买彩票来得快。” 余有年一直不给姚遥面子,“也是,瞧你天天有空约我找乐子的样子,一没工作二没朋友,盼你还不如盼我家地底下能挖出黄金。” 姚遥喝多了不乐意了:“你有工作吗?你有朋友吗?每次约你你都有空,凭什么说我!” 余有年被问倒,副业他是有的也足够维生,但朋友他好像真没有。学生时代他就开始忙生活,纵使有那么几个愿意跟他来往的同学,在他一次又一次回答“没空”后也渐渐不打扰他了。他的学生时代有点短,之后接轨的就是社会生活了。余有年一直向“钱”看,哪份工作工资高就做哪份,时常这个月盯着手里的,下个月就盘算另一份更高工钱的,能保持联系的社会关系少之又少,最后直接断了。谁也没记住谁。 余有年借着摊档那盏要灭不灭的灯瞅着姚遥,心生异样,伸手掐了下对方那张刚中带柔的脸:“真厚!” 姚遥正喝着酒,含着的汽泡水随着被掐得裂开的嘴角淌了一身。他赶紧找纸巾擦衣服,两片唇喋喋不休:“操!你不要仗着你儿子谈恋爱自己心情不好就欺负我!” 余有年碰到唇边的酒杯被拉离两公分。姚遥以为攻击到余有年了,追亡逐北地嘲笑余有年儿大不中留。余有年掏出手机上微博,果然看到热搜榜上挂着全炁谈恋爱的词条。点进去,尽是女方到男方住处楼下的照片,在模糊与清晰之间拿捏得当,先是黑夜暗访,后是白日离巢。余有年不用看也知道底下的评论会是什么样子。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姚遥反问:“你不知道?” “我又不住在微博上。” 姚遥既要憋着八挂,又要憋着兴灾乐祸,脸上的表情有点精彩。“就,今天下午……” 余有年捏着手机突然挑眉一笑:“好玩儿。”他发了条信息给全炁,大概意思是《流年似岁》那女配挺好看的,女大叁抱金砖。 他刚放下手机,那铁板便跳了跳。全炁回复了两个字:“假的。” 余有年翘起的嘴角立刻垂了下去,跟姚遥说:“你弟说是假的,还以为有第一线瓜吃了。” 姚遥瞪大眼睛刚张开嘴,余有年的电话便响了。姚遥夹了一片烤鱿鱼慢慢嚼着,掌心向上扬了扬示意余有年先处理家务事。 电话刚接通余有年还没说话,那头急匆匆地扔来两个跟刚刚一模一样的字:“假的。” 余有年道:“你怎么不争取把它弄成真的呢?” 全炁直白道:“我不喜欢她。” “哇,你这么说,人家女生听了会很伤心的。” 桌子上最后一片烤鱿鱼被姚遥拿去了,余有年从对方嘴边抢下半块塞进自己嘴里,嚼了半天,没听见全炁吭声。海鲜越嚼越香,余有年的话越说越轻:“怎么,不高兴了?” 全炁慢吞吞地问:“不高兴什么?” “传绯闻啊。” “没有不高兴。” “那就是高兴囉。” 全炁一呼一吸,像被绑在受刑架上,不情愿地坦白道:“没有因为这个不高兴。” “那就是因为别的事情不高兴囉?” 全炁没说话。姚遥笑盈盈地给余有年递上不同含意的眼神,余有年抓起小碟子里烤得香脆的花生米扔过去。姚遥装模作样大叫求饶,余有年反手握住一个酒瓶子佯装要打人。 “你跟我哥在一起?”全炁声音有点小,余有年差点听不见。 “你没有这么蠢又脸皮厚的哥哥。” 姚遥听见余有年这么说,忙要跟全炁通话,被余有年拦了下来。 “你这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怎么不多帮我接一下戏啊?” 问话的人不在意,听话的人却在意得说话都结巴了。 “对不起,我最近学校的事情比较忙,等学期结束了我就去联系导演。” “逗你玩儿呢。”余有年说。他看着姚遥跑去找老板要啤酒,便借着醉意放软声音问小青年:“上学好玩儿吗?大学是什么样子的?” 全炁的声音没有了先前的闷闷不乐,很用心地回道:“我们学校挺自由的,经常跟老师讨论课题,时间就过去了。同学也挺热爱电影,经常拍短片互相交流。聊电影可以聊到不睡觉。” 姚遥提着啤酒回来,见余有年还握着手机便下意识地感叹:“感情这么好,还没说完啊?” 全炁的话断开,没再续上。余有年抬脚就踩姚遥:“我在听招生简介,你闭嘴。” 全炁哼了一声,应该是在笑。 姚遥抱着脚隔着电话喊:“弟弟你偏心!你见着我就‘哥哥好’‘哥哥再见’,跟你爹就聊个没完!” 全炁又哼了一声,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余有年说没有,但全炁不再说话了,却也没有挂断电话。姚遥给余有年倒酒,余有年看着酒泡一点一点消下去,最后只留下薄薄一层,像咸香的奶油。 全炁换了很多口气,一会儿急一会儿缓,最终还是没按捺住,轻轻地说:“你不要信网上说的话。” 余有年给出现代年轻人最讨厌听见的一个单音字:“哦。”隔了一秒他问:“我为什么要信?”全炁那边有声音但没有句子。余有年刮掉杯子上的水珠说:“你电影上映前没事儿,下映都一个多月了突然来事儿,我又不傻。” 全炁乖巧地“嗯”了一声,在挂断电话前不慌不忙地自我澄清道:“不过有一件事不假,我的确喜欢年长的。” 姚遥看余有年挂断电话后啤酒一杯接一杯地喝,很快整张脸连脖子红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