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 《穿成农家子考科举》 作者:甜甜的汤圆 作品简评: 赵言在四岁时觉醒自己胎穿的记忆,这辈子的他有一温柔睿智的阿姐,只是家中穷困,一日三餐且有困难,阿姐只好带着‘拖油瓶’的他嫁给了姐夫张高,姐夫和善憨乐,在大环境影响之下,他决定要走科举路让阿姐姐夫过上好日子,这一路上困难重重,他自是披荆斩棘,走上了青云路。本文基调温馨,笔下人物睿智温情有趣,呈现刻苦积极向上的品质,具有鲜明的特色,极有正能量。亲情、友情、爱情,是文章的调味料,剧情徐徐推进,男主也借此不断提升自己。作者文笔细腻,撰写了一个在大环境下的科举官路,是一篇难得的佳作。 ============= 第1章 “卖包子呦,新鲜出炉热腾腾的包子呦!” “诶!小子不买走远些!别靠这么近!” 西边角落包子摊,摊主利索地合上蒸笼,挥着汗巾催赶面前衣着破破烂烂的穷小子,转身又笑眯眯吆喝新来的顾客。 赵言面黄肌瘦,衣服罩在身上空荡荡的,脚下踩着一双破旧灰布鞋,他被摊主呵斥得往后退了一步,左脚差些踩上右脚,尤其狼狈不堪。 摊主盖上蒸笼那会儿,白色水雾揉杂着肉包香气,随风四溢,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的鼻子,赵言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他心中的小人扇了自己一巴掌,简直糗到家了。 赵梨花在远处摊子买了两只小鸡仔,一转身未瞧见弟弟身影,唬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她四处寻人时恰好瞅见弟弟被嫌弃的画面。 拎着竹篾鸡笼走到对面,心疼的情绪占了大半,她咬咬牙从绣着白色梨花的荷包里掏出两文钱,“一个肉包,” “好嘞!”摊主利索将汗巾往肩膀一甩,打开蒸笼,挑了个中间的着手包起来。 不经意抬眼瞬间,摊主眼睛一亮,实在是眼前的姑娘长相可人,约摸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打着补丁的素色衣衫,身条纤长,圆圆的鹅蛋脸,肤色比普通女子白皙,眸光乌灵,一头长发用粗糙的木簪锢在脑后。 赵言听着熟悉的声音仰起头,他后知后觉,出言拒绝,“阿姐,我不想吃包子,咱不买了!” 家里甚么情况,赵言一清二楚,两文钱,那也是用在刀刃上的钱,得掰碎了花。 “您拿好喽!”摊主递过去,心思转了一圈,倒没猜想到这个穷小子还有个如此漂亮的姐姐。 赵梨花一手拎着鸡笼和包裹,一手接过油纸裹着的包子,不回应弟弟方才的话,反而低头认真交代他,“你牵着我的衣摆,咱回家,不然天要黑了。” 赵言抿唇,小短腿往右边迈了两步,瘦小的手指牵住她衣角。 姐弟俩一前一后,赵梨花刻意放慢步伐,赶到约定的地方,瞧着车夫还未到,她松口气停下来。 刚出蒸笼的包子还是热乎乎的,赵梨花一路宝贝似地拢着,掌心烫得红了一大块,掀开油纸递给他,“咱到家还得两个时辰,你赶紧吃,省得路上饿着。” 赵言被塞了个满怀,他不敢松手,若是掉了,两文钱买的包子,沾了尘土那也得吃下去。 油纸一掀开,肉香浓郁了几倍,几乎顷刻,他的口水飞快分泌,强烈的饥饿感窜上大脑,再到他的喉咙,咕咚一下,口水咽下的声儿。 赵梨花笑着摸他的脑袋,哄他道,“饿了就赶紧吃,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阿姐,”赵言方酝酿着说些什么,又放弃了,他两手握着包子,小口小口咬着。 赵梨花欣慰地看着弟弟,将鸡笼提放在视线之内,她拿出一块发硬的饼,饼屑扑簌簌往下掉,她舍不得浪费,用手接了装回荷包,收集起来能泡半碗糊糊喝,她就着肉包的香气,小口小口地吃着,心满意足。 赵言余光注视着旁边的她,吃了两口,手里的包子忽然不香了,他原本打算吃两口解解馋的。 “你自个儿吃,阿姐都吃饱了。”赵梨花盯着眼前的包子,眉头皱得很深,仿佛若眼前的包子是她讨厌的食物。 “阿姐,我吃饱了,你不吃就浪费了。”赵言明明听到她咽口水的声儿,因着她的这份疼爱,嘴里的东西难以下咽。 赵梨花状似认真考虑了一会,她拿走他手中缺个角的包子,利索地就着油纸包起来,“阿姐先给你收着,吃不下了回去热一热,晚上还能吃,那咱们石头就相当于一天吃了两顿肉了。” 赵言张了张嘴,一时无话可说,他知晓她的态度,那就是两文钱怎么着也得花在弟弟身上,她舍不得自个儿浪费。 约定的牛车慢悠悠过来了,尔后好几个婶子拎着大包小包过来,对比赵梨花这样两手拎了两样东西的,实在是奢侈。 村里大部分妇人和年轻姑娘,一两个月一次赶集,或买些吃用的,或卖些家里的小鸡鸡蛋类的补贴补贴家用。虽家里男人有去城里上打工的,怎么也不用她们出脚力,但妇人还是偏好自个儿过来,男人脸皮薄,不会讲价不会抬价,更不会挑东西,太亏了。 “梨花,带弟弟赶集呢?”一个身材壮实的妇女打了招呼,视线扫过她手中的物什。 赵梨花先牵着弟弟坐上车,尔后将小的包裹交给他抱着,她拎着鸡笼坐他旁边,“桃婶子,” 那胖婶子坐在他们姐弟俩旁边,目光落在他们的脸蛋上,最后停在赵梨花那白皙可人的面容上,心中只觉可惜。 她手伸进篮子里掏啊掏的,艰难地掏出两块淡黄色的粗糖块,一把塞进赵言手里,“瞧你这孩子瘦的,石头吃糖啊。” 赵言低头看向手里,糖块形状怪异,四周坑坑洼洼的摩挲起来扎手,估摸着是小摊上买的,摊主自个儿用刀分的糖块。 赵梨花摸着弟弟的脑袋,“快跟桃婶子道谢,” 赵言其实不那么想吃糖,但一想到赵梨花,他便当着她的面郑重收起,“谢谢桃婶子,” “诶,不用谢。”对上人孩子真诚的目光,桃婶子一时老不自在,心中愉悦过半。 “诶,桃妹子,也给我一块尝尝鲜啊。”靠近后方的一个女人笑着道。 “人石头是个娃,跟个孩子争,你也不羞死自己。”桃婶子嘴皮厉害,掩上篮子上的布。 那女人也就是逗逗嘴而已,过嘴皮子也是项开心事儿,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 妇人虽爱八卦爱热闹,但多数人还是怀善意的,不会往人心口上戳刀,那不道德。因而一路坐牛板车回去,你一句我一句,一路上气氛和谐。 赵家就还剩赵梨花和赵言两人,赵家简单,住得简陋,吃得简陋,下了牛车,赵梨花牵着弟弟的手往家里去,“石头饿不饿?待会阿姐回去煮饭吃。” 赵言如今五岁年纪,两腿短倒腾得慢,一路赶着,瘦黄的脸蛋裹着红晕,天快黑了,意味着他们要赶紧回家做饭,不然伸手不见五指,容易摔着磕着。 他身子板弱,推开家门时,喘得胸口重重起伏着,赵言艰难地靠着栅栏平缓着呼吸,这具身体真的太弱了。 “阿姐煮饭去了,你在院子里歇着不要乱走知道没?”赵梨花拎起半桶水着急忙忙往灶房去,娇小的她被压弯了腰,一路趔趄好几步。 她方才已经用木板把栅栏门关上了,就是为了防止弟弟乱走。 按理说赵言这个年纪,应该像其它人家的娃一样,上山下河,但赵梨花就这么一个弟弟,身子又弱,她就跟看眼珠子似的盯着,外面的泥猴子玩的东西,哪个不危险,她可得看紧了。 赵梨花磕磕绊绊的,终于将半桶水拎了进去,起个火洗个锅,她趁着间隙往外一喊,“石头,你还在不在外面?过来陪陪阿姐。” 赵元放下小鸡,喂完之后关上门,借着昏黄的光线倒腾小腿跑向灶房。 赵梨花板凳已给他搬好了,耳边响起脚步声,她抹了把汗水,回头温柔一笑,“石头先乖乖坐着啊,姐姐给你拿包子吃。” 害怕弟弟饿着,赵梨花先热了包子,她自己晚上随便吃点,能填饱肚子就行。 两文钱的包子,缺了小半个口,塞进碗里,碗还太小装不下,还挺实在的,赵梨花到底花钱花得没那么心疼了。 赵言端着碗,小口小口吃着,又吃了一小半,合着下午咬掉的部分刚好没了一半。 锅上热气腾腾,两边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赵梨花抬起袖子轻擦去额角的汗水,她自己吃的晚饭做好了,不着急吃,她准备给弟弟烧水擦个身子,今儿个出这么多汗,省得明日一起来着凉了。 “阿姐,低头张嘴。” 赵梨花手下忙着也没多想,一边低着头,眼珠子还看向锅里这头,尔后嘴里多了层浓郁香甜的肉味。 她咯噔一下低头一看,她的弟弟,直接将肉包子塞进她嘴里,小手一松。 舌头尝到久违的肉味,口中口水飞快分泌,赵梨花很想咽口水,如今这情况连嘴都不敢张。 她擦干净手,取下嘴里的,“石头你怎么不听话,” 眼神里恨铁不成钢,好好一份吃的,两文钱的食物就被她这么糟蹋了。 赵言叹了口气,露出一副小大人模样,“阿姐你吃吧,石头真的吃不下了,里头有肉,放到第二天会坏的。” 赵梨花紧抿着唇,眼中的挣扎一闪而过,最终还是顺着弟弟的心意吃下。 吃完之后,赵梨花打开冒声响的锅,“石头,以后不能再犯了知不知道?” 赵梨花知道弟弟心疼她,小孩的心思多明显啊。 她也不觉得弟弟哪里错了,但他越乖巧,她反而越心疼他。 回味着肉香味,赵梨花弯着摸着赵言的小脑袋,“不过,也谢谢咱们家石头,阿姐很开心。” 吃个包子让来让去,赵言无声叹气,他们家真的是太穷了。 作者有话要说:提一下,石头面黄肌瘦,大部分是因为从娩出时就体弱多病,气血不顺,从母体带出来的。 第2章 灶下的火噼里啪啦声音渐小,火光晃动着,热水冒着白色雾气。 赵梨花触摸到他冰凉的小脸蛋,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从灶房角落翻找出笨重的木盆,她三两下倒了半盆热水。 赵言是她带大的,她丝毫不避讳帮忙擦身一类的事。 赵言跟在后头,天色越来越暗,今儿夜里月光明亮,檐下清冷,他慢吞吞跟上,心里头琢磨着接下来的事。 “石头来,阿姐帮你。”赵梨花直起腰,抬起袖子抹去额头汗水,招呼他过去沐浴。 她的面容正对着夜里的月光,一双巴掌大的小脸莹润娇美,乌溜溜的眸光如藏了星辰般晶莹,唇角含着温柔笑意。 赵言小短腿一顿,“阿姐,我自个洗。” 走近了,赵梨花捏他的小脸,忍不住逗他,“你还跟阿姐客气了不是?阿姐都不怕羞,你羞啥呀?” 赵言霎时被口水呛着,重重咳了几下,还不忘护着自己,颇无耻地撒娇,“阿姐,我长大了,我自个儿能洗,让我自个洗好不好?” 赵梨花坚定他洗不了,正想再劝解一下,抬头间对上他认真的神情,她鬼使神差点头应允,但心里到底还是不放心,犹豫着叮嘱他,“那阿姐在外头等你,有事记得喊我。” 关门瞬间,赵言松口气,他身体里住着十八岁的成年人,差使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帮忙,他可没脸。 脱下衣服,露出一副瘦得跟柴火棍似的身子板,直挺挺的,皮包着骨,全身上下没几块肉,赵言嘘了口气,坐在矮凳上,打湿了帕子开始洗。赵梨花兑的热水温度偏高,烫得皮肤发红,他吸了口气,好半会才缓过来。 夜里,等两人安置好,赵梨花关上房门插上门梢,如今他们俩住在一间房,屋里一人一张床。 帮弟弟掖好被子,赵梨花摸摸他脑袋,“咱石头要乖乖睡觉,” 她爬上另外一张简陋木板床,盖上被子,纤细的双手置于腹部,躺姿规矩。 莹莹的月光偷溜进斑驳窄小的窗户,赵言微微转头盯着她。 到底是小孩的身体,逛了一整日,抵不住接下来的困意,眼皮子越来越沉,赵言脑袋一歪,伴着浓重的夜色睡去。 赵梨花一晚上静悄悄起来几趟替弟弟掖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