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果然如此
三皇子急忙坐下，望着刘仁轨说道“刘刺史快说，具体情况怎么样，此次父皇调派五百万两银子，可不能出现任何一点差错。” 刘仁轨叹了口气，说道“晋王殿下有所不知，根据臣所勘察的情况来看，这段河道实在太过于怪异了，臣这一年来命人连番疏通河道，但这积沙越是清理就便越多。所以，臣便带人巡查整个相州，然而却相州境内无差错。因此，臣便下定了一个结论……” 周沐风眼中精光一闪，抬手制止了他，说道“刘大人，法不传六耳。” 三皇子也立即醒悟过来，点头说道“姐夫说的是，现在关键是咱们必须在一个月内，把这河道中积沙清理出去，不要让河床再涨！” 刘仁轨闻言一脸愁眉，说道“这半年来，我想了数种办法，甚至现在将流民全部聚集起来，刚开始的确好了，但过了几日又不行了。倘若不从源头根除，这相州水患只怕很难彻底消除。” 三皇子一听，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怒骂道“简直是岂有此理，没有人性到如此地步，这可是数百万条性命，他们胆敢如此！” 高阳公主这时也反应过来，柳眉紧皱的低头一阵沉思，良久后抬起头道“雉奴，咱们必须尽快修水库，赶在明日之前，把河堤上的流民全部撤下来。” 三皇子眼睛一阵闪亮，原本阴沉的面色也露出的笑容，问道“四姐的意思是，此事流民也有参与？” “不能确定，但有句话我知道，浑水才能摸鱼。古往今来流民的身份最为复杂，若是有人混在中间，或者是其他，根本无从查起。刘刺史也说了，将流民聚集起来有效果，虽然只有数日，但也说明这流民就是他们遮羞布。” 说完，高阳公主转头望向周沐风，轻轻笑道“我说的可对？” 周沐风呵呵一笑，点头说道“不错！但是手段太过于激进，眼下咱们有三千兵马，而且还没有抵达安阳，若是一旦提前爆发出来，势必无法控制。” “下官可以临时征调相州府军，不行不行，动静太大，容易让对方察觉逃走。”刘仁轨叹了口气说道。 “姐夫，你有什么办法？”三皇子出声问道。 周沐风笑了笑，说道“很简单，流民要往下撤，但不能全撤，必须留下一部分在堤上。然后咱们放出消息，就说水库修成，三天内就能将河道沉积的泥沙清理出来，到时候定然会有部分流民主动要求修水库。到时候，就看三殿下你的了。” 三皇子咧嘴一笑，眯起眼睛说道“到时候有多少就抓多少，悔过的去贺兰山待命，顽抗的就地活埋。” “这是下策！”周沐风笑着说道。 下策？刘仁轨忍不住问道“那上策是什么？” 高阳公主撇撇嘴，出声说道“婉言拒绝，等大军一到，招降了他们！然后押着他们去老巢，让他们去剿灭同党当场赎罪，省得咱们后面麻烦。” 几人一听这话齐齐汗颜，你这不是嫌麻烦，而是腹黑。这堤坝上顶多就是余党的一少部分，你让他们去剿灭，分明就是直接判了死刑。不过这么干也好，那些混账东西竟然故意制造黄河水患，这些年淹死了多少华夏儿女，的确没有资格再活下去了，这么死了还真是便宜了他们。若是正常处理，一个个的全都要凌迟处死！大唐是有不杀犯人，让打仗去赎罪一说。但也看是什么人了，像这种不可饶恕的错，就没有资格赎罪！ 三皇子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四姐太直白了，有些话也不必说的这么直接，你大致的说一下我就知道了。 “咳咳，公主说的是，此法既能快速抓出那些人，又能避免我大唐将士伤亡，理当采纳。只是下官有一事不明，这水库是何物？”刘仁轨满脸疑惑的问道。 “水库就是一个水利工程，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个小型湖泊，建成之后给里面蓄满水，旱季用它灌溉农田，涝季让河中多余的水回流，用来泄洪。”周沐风笑着说道。 当他说完的时候，刘仁轨双眼明显一亮，激动的胡须都开始微微抖动了起来，论刚才的事情他不是很在行，但论起眼光长远他可比寻常人厉害。周沐风一解释水库是什么的时候，他就怦然心动了，这样的工程若是一旦建起，甚至在整个李唐都有修建的话，那李唐的百姓何愁食不果腹？ 想到这里，刘仁轨起身对着周沐风一拜，满脸尊敬的说道“周副巡察使此举，壮我华夏河山，使我大唐百姓免受饥饿之苦，请受我一拜。” 周沐风被他吓了一跳，急忙起身说道“刘大人不必如此，你这一拜我可受不起。” 刘仁轨却是摇头说道“当得起，此举活人无数，理当拜谢。只是这水库工程浩大，纵然咱们此次能够借黄河治理之便修起一个，但其他地方却很难推广。” 周沐风哈哈一笑，摇头说道“此事也不难，相州这次事情结束后应该会有很多俘虏，首恶诛杀，其他人拉去修水库。百姓修水库咱们给钱，但这些犯人就算了，给吃饭就行。” 众人齐齐汗颜，我靠！这种法子亏你想的出来，你就不怕被人唾弃！嘴角抽了抽，随性来的一个侍卫，有些忍不住的说道“这样做是不是不道德？” “他们都挖黄河害人了，跟他们道德个屁，不杀了都算是便宜他们了。”程亮一脸鄙夷的说道，他觉得这个侍卫脑子有毛病，你一个武夫讲个屁道德，学的跟那帮文人一样，只会耍嘴皮子了。 三皇子急忙双手压了压，说道“现在不是讲道德的时候，犯了错就要罚。只是如此一来，那便要尽可能的保住那些人的命，倒是有些麻烦。” “无妨，就按刚才说的打。大不了回京让父皇派人去突厥打一仗，抓一些俘虏回来修水库就是了。”高阳公主直接说道。 众人一听，齐齐晕了。我靠啊，一个要俘虏修水库已经很无耻了，现在又来了一个更无耻的。犯人不够？那就打一仗，抓一些回来。不过这个主意听着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反正李唐跟突厥有仇，抓一些回来修水库也无所谓了，就是名声上有些不好听。 “哦，对了！这一次叔父回来，不是还俘虏了一万多突厥人么，应该够修好几个水库了吧。”程亮立即说道。 周沐风呵呵一笑，点头道“的确够修好几个了，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咱们眼下最要紧是把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抓住，尽快的治理好相州范围内的黄河河道。” “嗯，姐夫说的不错。既然咱们已经有了定计，那四姐和姐夫就去修建水库，引蛇出洞。本王负责带人去追查账目，巡查河堤。刘刺史主持疏通河道工作，程亮负责与大军联络，让他们尽快进驻安阳城。” “是！”众人齐齐应道。 随后几人又说了一下细节上的事情，就各自回到刺史安排的住处休息去了。周沐风和高阳公主因为要寻找水库的修建地点，因此便直接出发了，只是在临行前与程亮单独道了别，然后便骑上马与高阳公主走了。 阳光下，无人的小道上，马嘀嗒嘀嗒的走着，马背上周沐风怀抱着高阳公主，目光深邃的望着前方，低声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将修水库的事情全部揽下来，一点也不顾忌三皇子，要知道他始终是皇子。” 高阳公主闻言轻轻一笑，嘟了嘟嘴说道“果然骗不了你！实话告诉你吧，此事是我父皇交代的，说是相州之行，但凡我们有任何利国利民的举措，一概都不能让雉奴插手，也不准让雉奴露面。” 周沐风神色怔了怔，喃喃说道“果然如此！我总算知道陛下为什么要让你来，原来你才是此行最重要的人，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噗嗤……”高阳公主抿唇一笑，将头靠在他的胸前，说道“心都给你了，你要还怎样！” 周沐风哼了一声，说道“你不给我，还想给谁？” 高阳公主抬起头，望着他眨了眨眼睛，说道“还想给一个臭流氓，好不好？” 周沐风愣了一下，转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骂道“真是个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