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旧识2
然后在某一天，程圆在顾家啃一块软软的巧克力蛋糕时，本就松动的大门牙就这么掉了，愣了这么两三秒，程圆开始嚎啕大哭。 为什么吃块软蛋糕门牙都会掉，顾深看到小姑娘悲伤地把门牙从塞满蛋糕的嘴里拿出来，还被蛋糕末包裹着，他就忍不住想笑。 或许是程圆看到了男孩灿若星河的笑容，浅浅的梨涡盛满了熠熠的光辉。 她止住了哭泣，鬼使神差地递出了手里咬了大半的蛋糕，黑色的巧克力白色的奶油夹心，还有咬过后混合的碎末。 顾深愣住了，盯着伸到他面前的蛋糕好几秒，然后深深地皱起了眉，反射性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斩钉截铁地清晰地说了三个字“我不要！” 确实是嫌弃，程圆只读出了这种意思，这下，委屈就像决了堤的洪水，仿佛经历了人生最大的两大不幸，掉了门牙和被人嫌弃！ 她悲伤地扔下蛋糕，撒开小短腿跑了，她气鼓鼓地发誓，再也不和小怪物说话，也再也不来顾家玩了。 不得不说，程圆的气性还是挺大的，确实从那之后不再去顾家了。 然而在之后不知名的某一天，顾深捧着一块热腾腾的黑米糕站在程圆的面前。 香气直至地钻入程圆的鼻尖，仿佛勾起了程圆深处的馋虫。 她也是有点憋不住了，小栗子蛋糕和红烧肉，李月女士可是要她得到幼儿园的红苹果贴纸才肯给她做的。 于是伸出小手犹犹豫豫地想去接下黑米糕，顾深当机立断就一把扯过陈圆的小手，把黑米糕塞在程圆的手里，然后顺势拉住另一个手，拉着她往顾家跑。 自此，又是每天都可以看到程小朋友往顾家跑的欢乐身影了。 可以说，只要想跟程圆小朋友一起玩，只需要一点点零食，就可以拉着她的小手愉快地玩耍。 对此，李月不以为意，但是顾深却是绞尽脑汁想要改正她这个陋习，并且终于在某一天付诸行动。 那是春风骀荡，鸟语花香的一天。 程圆小朋友在幼儿园里开开心心，就连放学的时候心情都好到飞起，为什么呢，因为今天是顾深小朋友的生日，生日又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有奶香浓郁的大蛋糕吃，陈妈妈肯定又会准备一大桌喷香诱人的饭菜。 为了开开心心地吃一顿，程圆还特地回家换了一身粉嫩粉嫩的公主裙，生日是要拍照的，一会她一定是最漂亮的那一个，哇，真是美好的一天呀！ 当程圆蹦蹦跳跳地跑进顾家的客厅时，大桌子那边已经被幼儿园的小同学们团团围住。 而且一个空位也没有留下，桌子上漂亮的双层蛋糕上插着五根蜡烛，已经被吹灭了，还缓缓地冒着青烟。 顾深小朋友的五岁生日在没有程圆在场的时候已经庆祝完了，顾深还偷偷地望了眼她，可是大大咧咧的程圆小朋友心里只有庆幸。 还好赶上了吃蛋糕，还好蛋糕上的小猪佩奇造型的奶油还没有被人吃掉，刷刷刷，程圆站着挤在蛋糕边，一脸期待。 第一块切下的就是有小猪佩奇造型的蛋糕，孩子们几乎都异口同声想要这块，其中程圆叫得最大声，几乎是想直接动手把蛋糕从陈妈妈手上抢下来。 陈妈妈自然是笑着想把蛋糕递给程圆，“妈妈，把蛋糕给朱思思吧，她刚才第一个说的”，顾深很认真地从把妈妈手上的蛋糕给了另一边穿白纱裙的小姑娘朱思思。 小姑娘接过蛋糕还有点不敢相信，平日里与顾深关系最好的可是程圆啊，而且好像刚才程圆才是第一个叫的要这块蛋糕的人啊。 “你胡说，我是第一个要蛋糕的人”，看着小猪佩奇飞到了别人手上，程圆很不高兴，也很委屈。 从陈妈妈前几天订这个蛋糕开始，她就天天想着蛋糕上的小猪佩奇了，睡觉也想，吃饭也想，就是等着这一时刻的，可是，平日里跟别人都没有接触的顾深今天怎么净帮别的小姑娘。 “我的生日我想给谁就给谁”，顾深在这一次却表达出了他的固执“你可以和别人一起玩，我的蛋糕也可以给别的朋友吃。” 两个小朋友之间的气氛顿时有点剑拔弩张，可是其他小朋友和陈妈妈却专注于分享剩下的蛋糕，没人注意到这小小的插曲。 程圆开始从不高兴变为很生气，这么说，顾深确实是想把佩奇蛋糕给朱思思的咯，即使程圆多次在前几天就向他预定了，“顾深，我讨厌你了，不要和你玩了。” 程圆下意识地伸出了胖乎乎的小胳膊，顾深本就身板瘦小，又没有防备，一下子摔倒在地，额角又稳稳地磕在了椅角上，顿时就蹭破了皮，鲜红一片。 程圆一下子就哭了，扑到顾深的身上，顾深还愣着半声没哭，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程圆发生了什么大事。 陈妈妈也被程圆突然的嚎啕大哭给吓了一跳，赶忙往地上一看，然后还先得把哭得惨兮兮的程圆从自家儿子身上抱开。 再指挥楼上的顾教授下来送儿子去医院，自个还得通知孩子们的家长提前把孩子接走。 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想再去安慰安慰吓得不轻的罪魁祸首时，程圆却早被家里的老妈子领回去好好教育了。 程圆是个倔强的孩子，即使被自己的失误吓得不轻，但在母亲面前，还愣是梗了个脖子不吭一声，心里却暗搓搓地慌张到了极点。 李月看程圆没有一点认错的态度，也是气到了极点，开始一个劲地强化这事件发生的后果。 程圆听着听着不由自主开始脑补，顾深头上以后会不会有个洞呢，像港匪片子里被击毙的犯人，额头总汩汩地冒着血。 越想越是害怕，终于还是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原先貌似流干了的泪腺，又仿佛充盈了起来。 李月一看达到了自己期待的教育效果，也就不再加以渲染了，拿上包包，想拉着程圆去医院看看顾深怎么样。 程圆小朋友在这时哪还敢去看受害者，嚎着嗓子反抗，李女士拗不过她，只好自己一人去赔礼道歉。 第二日，程圆哭吵着逃去了农村奶奶家。这一别，程圆竟然再没有见到过顾深。 据李女士说，顾家本就打算在孩子生日过后的第三天出国。 顾教授有个国外的进修项目要历时好多年，就决定全家去国外定居了，机票都已经买好了，程圆在奶奶家躲了一礼拜，自然回来的时候只看到顾家的一座空宅了。 小时候的程圆不懂，为什么心里有一种很悲伤的感觉，看不见顾深那张没有笑容的脸会是那么孤单。 只是那天，她抱着陈妈妈留给她的漂亮娃娃，却是一点也不开心，连饭桌上的肉都没心情吃了。 熟悉程圆的人都知道肉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人家那是没有肉就吃菜呗，但程圆要是没有肉，那就是不吃饭了。 李女士使了什么法子也改不了她的坏习惯，这个陋习某人后来也试图帮她改变，都是没有成功的，自然这是后话。 总之顾深一家子不告而别，程圆是悲伤了好一阵子，但渐渐把对顾深的不舍变为庆幸，还好不用看见头上有洞的顾深了。 所以李女士总是念叨自己女儿绝对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日子总是要过的，程圆也是磕磕绊绊地在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