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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真的过得很辛苦,阮衿想,不管他喜欢谁都不要紧了,解释清楚之后被推开也不要紧,只要李隅过得能别那么辛苦就可以。他对白疏桐说的话,也都是真心的。 李隅踩了几脚启动杆,那车身好像复苏的猛兽一样开始嗡嗡地均匀呼吸起来。 这上下起伏呼吸声一直持续着,阮衿抱着李隅等了一会儿,觉得抱着,但车却迟迟不开,心里有点尴尬,忍不住把防风镜推开了讲话,“现在……还不能走吗?” “要预热一会儿。” 尽管机油里面有防冻的物质,但是这天气实在太冷了,还是需要打着引擎热车一两分钟。 “哦哦,我知道了。”刚刚李隅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虽然不太懂机车之类的,但李隅一开口,阮衿倒觉得自己还怪没常识的,难免感觉有点脸热。 挡风镜又被李隅戴着手套的大手给强推下去,弄得他更不好意思了。 “现在几点?” 阮衿看了看时间,“七点三十五。” “好,在电影结束前能回来。”话音刚落,随着“嗡”地一声低音轰鸣,摩托车已经从车库中冲了出去。 一道黑色的车影好似流星划过,机油充分地浸润了摩托内部零件,供它向外肆意驰骋,外面的积雪正把街道映照如同明亮的白昼。 作者有话说: 下章开始日更了。下章写完就是最后一个切时间线。(电影是47章的电影啦) 第93章 坍塌 李隅开得很快,几乎可以算是飙车的程度。 一直朝北行驶,抱着李隅的阮衿什么也没看,什么也没听,只感觉他们一直往前,再往前,那雪亮的前照灯就像一把利刃剖开埋藏在黑暗中的路。他们穿过了诺大的塘市最为繁华的腹地,所有城市的灯光都在飞速的远离,熄灭,然后抛之脑后,再到达了世界的边缘。 不知道开了多久,机车终于停下来,阮衿从车上下来,然后摘下头盔,才发现这地方是一片荒芜的郊区。 远处有一块儿亮着的地方,但是湮没在夜色里,距离隔多远还是无法用肉眼判断出来。 地面平坦,全是枯败的草茎,倒伏在未化的积雪中,有个结冰的湖横贯在中间。地势空旷,风也大,阮衿往前走了几步,被李隅拉住了手腕,“雪太深了,我们走那边。” “好。”阮衿就跟着他打着手电筒绕路,顺着一条被踩得异常泥泞的小路绕过湖,上面有很多乱七八糟的鞋印,不难看出之前已经来过很多人,这对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来说是很不寻常的。 但是阮衿什么也没说,走着走着就听李隅在一旁问,“不问我带你过来做什么吗?” “不问。”阮衿注意着脚下,“而且你不说,那我可以自己看,你想说的话,我再听就好了。” 被踩烂了的雪水混着化开的泥是湿滑的,阮衿原本是被李隅握着手腕的,但是跟溜冰似的,一个在打滑,另一个则拉扯,怎么攥住都是难受的。 这个别扭的姿势坚持了没多久,再多走了几步就被李隅直接换成揽肩了,阮衿的肩和撞到一起,没再分开。 “因为你也一直也在找这个地方,所以才带你一起来。” 阮衿愣了一下,然后把手搭在李隅的腰上。他看着李隅说话时唇角溢出来的一团白雾,不知道为何消散得很慢,沿着面庞一直滚到眉梢上去才彻底消失殆尽。 “你真的找到了,是陈茹说的那个地方?真的埋着很多的……”阮衿从来不怕死人,他只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并不像描述中的建筑工地,“那这里……变化还挺大的。” “不是变化大,是她说谎,所以才白跑了很多地方。”李隅的语气里带着少见的困倦,阮衿忍不住上下摸了摸他脊骨,李隅独自完成了一个孤独而艰难的任务,他知道那真的很辛苦。 他们继续走着,阮衿说,“我以为你不知道,小甲说他不会跟你汇报这些。” “昨天知道的。”李隅说,“他说你租的车很烂,还成天往路况不好的地方开。” 阮衿感到尴尬,心中痛骂小甲这人不守信用,紧接着又想起抽烟的事来,试探道,“他没再跟你说别的事吧?” “哦,所以还有瞒着我的事。”李隅直接甩了个肯定句出来,这近在咫尺的声音骤然冷下去,那简直比越过冰湖的风更可怖。 阮衿感觉李隅的手松开了,并且有沿着他的肩膀向下滑的趋势,心里一紧张,马上稀里哗啦地全倒出来,“我抽烟,第一包了还是你的。记不清了抽了多少,但是好像很多支,上次见过你就戒了。” 他做了一个发誓的手势,“对不起,就这些了。” 这回堵得李隅没话说了,那滑下来的手又重新换成握住阮衿的手腕。远处的灯一闪一闪,都照在李隅的眉眼上,虽然没说话,但看上去也没真生气。 等到走到了那团闪烁的光点,才发现是一个男人打着灯在烂尾楼下朝他们挥手。 深夜施工作业的照明灯正爆裂地炙烤着,刺目到像能模拟出夏日的温度一样,但那不过只是照亮了一小块儿天空。那门口密匝匝地停着吊车,挖机,推土机等各种吨位的重型拆迁机械,那些巨物衬得周围的人像蚂蚁一样渺小。 戴着黄色安全帽的男人走到李隅面前,“就等着你说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