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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夜之灰 10 我出院了。 其实医生早就让我出院,但我死活赖着不肯走,到了现在,没办法了,再住下去怕是他们要报警了。 下午两点,我跟着娄危走出住院部的大楼。 几天没有像模像样地打照面,太阳依旧如往常般毒辣。 娄危帮我提着行李,其实里面没什么东西,最重要的就是他节目的录音,最近我几乎时刻戴着耳机听他节目的录播,否则就没法安分地、像个正常人一样躺在那里。 我们回家,回我的家。 娄危说:“放心吧,我检查过,除了我们之外,家里没有任何可疑的人。” 既然他这么说,那我就相信。 我能相信、我愿意相信的就只有娄危,尽管最近我总是好像能从他身上看到奇怪的影子,那影子阴森森的,带着寒意,让我在大热天也能打起冷战来。 但我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问题,是我身体还没恢复才出现的幻觉。 娄危一定是值得我信任的。 我们到了家,几天没回来,家里还是老样子,甚至我走前放在那里的樱桃还留在盘子里。 走前完好的樱桃如今有些微微腐烂,时间没有在我身上留下痕迹,但带走了它们身体里的水分。 娄危说:“去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他吻我,这让我突然想起我们第一次□□。 “你陪我。”我说。 他捏了捏我的耳垂,似乎有些抱歉:“我要去录节目。” 他说:“这样,我晚上才能回来陪你。” 好吧,我只能放他走。 好在,之后的几个小时,娄危虽然不在,我也没有感到一丝的恐惧,就像他说的,我的家很安全,没有外人进来,没有人继续盯着我。 我们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或者说,那个躲在暗处盯着我的人给我放了几天假。 我曾经想,在他眼里,我或许根本就是个可怜虫,他看我实在太惨,所以才休息几天,让我能喘息一下。 但也只是几天而已。 我出院后没几天,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我很确定有人在监视我,有时候走在路上甚至可以感觉得到那个人已经加重的恶意。 他不仅仅想监视我,还想害我。 他或许想要扒了我的皮,刮了我的肉,放干我的血。 总之,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害我。 他无处不在,我根本无处可躲。 因为这种情况,我已经没办法去上班,我不能让我的同事觉得我是个神经兮兮的笨蛋,所以,只好找借口请了长假,我已经无暇顾虑自己会不会因此而丢了工作,我只是想活着,尽可能地保住我的性命。 我把这件事告诉娄危,要他时刻陪着我。 娄危终于对我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他很认真地看着我,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这么长时间了,你没有任何被跟踪被监视的证据,却每天因为这个精神恍惚严重影响了工作和生活。”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娄危变得好陌生。 他应该无条件包容我,保护我,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 娄危说:“要么报警,要么就冷静下来,好好过日子。” 他对我不耐烦了。 他对我不信任了。 他觉得我是个精神病了。 我跟他大吵了一架,吵到我拿起了刀。 我没有要伤害他,我要伤害的是我自己。 我对娄危下不去手,因为我爱他,我太爱他了,我不可能伤害他,但是我对自己却从不会怜惜,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用刀划伤自己的手臂时,竟然觉得痛快。 但很可惜的是,娄危并没有看到我划伤自己手臂的场面,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摔门而去了。 第二十一章 仲夏 11 曹川调查李汉唐的事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李昭。 而且,他发现自己联系不上李汉唐了,之前那个来找他的、右脸有疤的男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仿佛根本没有存在过。 李昭三天两头过来跟曹川□□,每次做完都会咬着他的肩膀问调查娄危的进度。 曹川压根没查娄危,他最近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李汉唐身上。 李昭说:“你不能睡了我还不给我做事。” 曹川躺在沙发上,抽着烟笑:“有趣,明明是你自己送上门来非要我睡。” 李昭有些气恼,却又不能否认对方说得没错。 他只能忍着,然后等着。 “我找不到娄危,你给我想办法。” “好。”曹川看着他,帮他把裤子穿好。 李昭走前,扫了一眼曹川桌上乱糟糟的资料,只是无意的一瞥,可当他走到门口,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他转身回来。 “怎么了?”曹川倚着桌子抽着烟问。 李昭走到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前,怔怔地盯着桌面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发疯一样翻找着什么,最后从一堆资料里找到了一张照片。 曹川侧头看了一眼,叼着烟笑着问:“认识?” 那照片上的人是李汉唐,或者说,是李汉唐坠楼后的样子。 李昭手攥着照片,整个人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