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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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易烨封走到他身边,雪芽那次在小年夜宫宴上看到易烨封时,对方是坐着的,后面他追出去,对方也离他有点距离。今日易烨封走到他旁边,他才发现到对方极高,他似乎只到对方胸口位置。 巨大的身高差让雪芽立刻蹲下抱住头,易烨封要是给他一拳,他估计死定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你别打我!” 雪芽缩成鹌鹑,瑟瑟发抖,可他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幻想中的那一拳,小心翼翼抬头,发现旁边没人。听到水声,他连忙回头一看,发现易烨封走到他上游的位置,将手里的果子重新洗了一遍。 易烨封洗好果子后,就起身走了,看都没看雪芽一眼。雪芽愣了一下后,又去洗了一遍手帕,他把手帕弄湿,将刚刚踩在地上的脚重新擦了一遍才穿上鞋袜。 弄脏的手帕,雪芽丢在原地。 回到贺续兰的马车旁,雪芽就看到有很多人端着食材去溪边,才意识到队伍停在这里是因为有溪流。虽然主子们吃食食材都是用宫里运出来的干净水洗,可随行的还有大臣、御林军和宫人,他们的食材都要用溪水洗。 难怪易烨封在那里洗果子。 雪芽抿抿唇,觉得这事不能怪他,他又不知道。 想着不能怪自己,雪芽也有些没脸站在马车外,怕又碰到易烨封,就凑到马车窗户那里,“太后,奴才能上来吗?” 马车里传来贺续兰的声音,“上来吧。” 雪芽钻进了马车,发现贺续兰正在净手。 贺续兰将洗过的巾帕放进水盆里,语气淡淡,“去哪玩了?” “奴才随便走了走。”因为马车里还有其他宫人在,雪芽语气恭恭敬敬的。 贺续兰看雪芽一眼,“待会用膳就不要到处走了。” 很快,膳食就呈了上来,雪芽以为会跟宫里一样,他能跟贺续兰一起用膳,哪知道他只是在旁边看贺续兰用膳。雪芽本来就容易饿,看别人用膳,饿得更快,他摸着肚子,眼巴巴地盯着贺续兰手里的玉箸,看到玉箸夹起一片卤牛肉,嘴巴不由张开了。 可卤牛肉进的还是贺续兰的嘴里。 雪芽闭上嘴,不自觉地舔舔唇,在看到那盘牛肉快被吃完时,终于忍不住凑近贺续兰,“哥哥,我也想吃。” 怕被马车外的人听到,他声音很小。 贺续兰看雪芽一眼,夹起一块卤牛肉递到他唇边。雪芽立刻张嘴咬住,两口就吃完,吃完后,他又说:“哥哥,我还想要。” 怕对方不同意,他身体贴着贺续兰的右手,做出依赖对方的样子。 贺续兰将玉箸换到左手,继续夹起一块卤牛肉,可这一块卤牛肉没有进入雪芽的嘴里,而是被他自己吃了。 雪芽眼睛瞪圆了些,随后眼神变得极其委屈,他放开贺续兰,坐回原来的位置,嘟嘟囔囔,“我不要坐在这里了,我要下车。” “宫人最后用膳,你还要等。”贺续兰平静地说。 雪芽闻言,皱起眉。 宫人最后吃,那他还要等多久?那些大臣还没用上膳吧?还有大臣们的家眷,以及那乌泱泱的御林军。 他回忆起在奉瑞宫里最后吃饭的恐惧,当即决定还是蹭贺续兰的吃食,于是厚着脸皮又坐到贺续兰身边,露出甜丝丝的笑,“哥哥你是不是吃不完了?” “吃得完。”贺续兰说,“宫外不比宫里,食物来之不易,不能浪费。” 雪芽连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哥哥如果吃不完,我可以帮哥哥分忧。”眼睛瞥向只有可怜几片的卤牛肉。 贺续兰没回答这个问题,玉箸继续夹起卤牛肉,雪芽看着贺续兰吃完这一片,又去夹,忍不住咬住唇,眼神可怜又委屈。 但雪芽没想到新的一片卤牛肉到了他唇边,他几乎没想,就张嘴咬住。因为来之不易,他这回吃慢了些。 “刚刚去哪玩了?” 正吃着,雪芽听到贺续兰问了跟之前一模一样的问题。 雪芽抬眼看向贺续兰,见对方的目光看着自己,顿了下,将口中卤牛肉吃完后,才说:“我去溪边洗了手和脸,还……” 贺续兰眉毛微微一挑。 雪芽只能硬着头皮坦诚自己做了错事,“我用溪水洗了脚,我不知道他们要用那个水洗食材的。” 贺续兰闻言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拿过旁边一直备着的干净巾帕擦了玉箸,再递给雪芽。 雪芽看看玉箸,又看看贺续兰,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谢谢哥哥。” 他接过玉箸,就开始用膳。 雪芽吃东西吃的很快,跟小时候饿肚子饿多了有关系。因为他是小倌,做错事,老鸨通常不会体罚他,罚人手段多半都是他肚子。 饿多了,雪芽习惯吃东西很快,就怕吃到一半,食物被人抢走,因为他老被抢。他小时候瘦小,力气也小,被罚的时候跟其他大孩子关在一起,好不容易分下来勉强填肚子的食物总是被大孩子们抢走。 不过又因为是小倌,吃东西也是特意教过的,要优美,不能粗俗。雪芽被饿了很多次后,训练出如何吃得快又吃得好看。 雪芽风卷残云般把剩下的膳食全部吃完了,后面收碗筷的宫人看到清空的盘子明显怔了下,而送水供贺续兰净口、净手的宫人聪慧得多,他不仅给贺续兰准备了水,还给雪芽准备了。 雪芽认出送水的宫人,那是黄公公带的徒弟。 此次,黄公公没有跟着出行,而是留在宫里,打理宁伏宫。 下午用膳的时候,雪芽发现送膳食上来的宫人变成了黄公公另外一个徒弟。队伍行到亥时,终于到驿站。车马劳顿,雪芽坐了一整天的马车,觉得腰都疼了,到驿站后就想休息,可因为驿站房间有限,他们这些宫人要十个人挤在一间房。 有些宫人连房间都分不到,只能睡在驿站外,找运货的马车窝一会。 雪芽发现他可能连板凳都没得睡,于是离开了分到的房间。他们睡在二楼,三楼是大臣们的房间,一楼是轮班的御林军在休息,四楼就是崔令璟等主子们睡的地方。 雪芽没有犹豫就往四楼去,但没想到他在四楼楼梯口又看到易烨封。 易烨封抱手靠着柱子,即使听到雪芽上来的动作,也没有反应,但在雪芽要走过去的时候,一把剑突然挡住了雪芽的去路。 雪芽差点吓得腿软,他都没看到易烨封从哪里掏出的剑。 “你……你……”雪芽结结巴巴,连完整话都说不出。 “你上来做什么?”易烨封沉声说,他的声音似乎自带沙哑感。 雪芽努力稳住心神,“我来给太后守夜,太后夜里要起来喝水的。” 易烨封盯着雪芽看了一会,慢慢将手中的剑收回去。雪芽见状连忙往前走,他上来其实是想看有没有机会混进崔令璟的房间,哪知道会碰到易烨封,所以他只能停在贺续兰的房门口。 贺续兰门口守着一个小太监,看到雪芽过来,有些惊讶,“今夜不是你守夜,你怎么过来了?” “你白日都是走路,夜里还守夜,这也太辛苦了,你到楼下休息去吧,我帮你守。”雪芽笑着说。 小太监看了下房门,又看向雪芽,也笑了笑,“那多谢你了。” 待小太监离开,雪芽往易烨封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对方居然是看着这边,仿佛在监督他。雪芽想到易烨封今日吓他两回了,眼珠子转了转,故意当着对方的面,推开贺续兰的房门,慢吞吞走进去,再慢吞吞关上门。 让易烨封喜欢贺续兰,哼,喜欢也没用,贺续兰喜欢他。 刚合上房门,雪芽听到后面传来声音。 “谁?”是贺续兰的声音。 房间已经灭了蜡烛。 雪芽转过身,他故意惹易烨封生气后,又怕对方突然暴起冲进来砍他,就反手锁门,一边锁门,一边柔声说:“是奴才,春夜寒,奴才来给太后暖被子。” 第四十一章 锁门的声音非常明显, 驿站的房间完全不能跟宫殿相提并论, 小小的房间,门口摆着一扇屏风作为隔断。雪芽锁上门, 努力睁大眼摸着黑往前走,但还是不小心撞到了屏风, 而且偏生撞的还是后面两根脚趾。 雪芽发出嘶的一声, 而后觉得不雅, 又连忙捂住嘴,可是真的太疼了,他眼睛忍不住浮出泪花, 在原地站了一会, 才用手摸索前方, 继续走。 终于摸到床, 雪芽直接在床边坐下, 委屈巴巴地说:“太后,奴才撞到脚了, 为什么房里不点灯?” 贺续兰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坐起来, 掀开床帐。跟雪芽不同,他夜间视力极好, “脱鞋给我看看。” 雪芽闻言把脚往裙摆里藏了藏,“不用了, 过一会就不疼了。”他看不清贺续兰, 只能大概知道对方脸在哪个方向, 朝着那边,小声说:“奴才今夜能帮太后暖床吗?” 名为暖床,实际雪芽是来蹭住的。 在楼下,他只能睡地板,而且他刚刚就听到人打呼的声音,还不止一个,起此彼伏,好不欢快。雪芽觉得他要是在那里睡,这一宿是别想睡觉了。 雪芽问完发现贺续兰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又往前凑了凑,“我给哥哥暖床好不好?这片地没什么人住,夜里可冷了。” 贺续兰终于开口,“你睡里面。” 雪芽忍住欢呼声,连忙起身将外衣、裙子脱下,摸索着放在旁边的凳子上,又褪去鞋袜,飞快地爬上床。虽然在外不能沐浴,但雪芽也是用水打湿巾帕,把全身擦了几遍。 他臭美,不愿意让人闻到他身上有不洁的味道。 雪芽爬到一半,突然被抓住,他还没反应过来,被人翻了过身,就滚进一个怀里。 然后他的脚被握住了。 “是这只?”贺续兰低声问。 雪芽长这么大没被人握过脚,跟握手的感觉不太一样,他有一种自己被人侵犯的感觉。 虽然男子不像女子那般脚都不能让人见,可他们的脚也是藏在鞋子里,除非是被人伺候的主子,寻常男子的脚都不会有人碰。 雪芽虽然知道有的人喜欢玩脚,可他没被人玩过脚,此时脚被人握在手心里,就觉得很奇怪。 “不……不是这只。”他结巴了下。 贺续兰握住了另外一只,手指揉起雪芽的脚趾,力度轻轻的。雪芽心里的奇怪渐渐转为舒服,甚至情不自禁地软在对方怀里,恨不得贺续兰多揉几下。 可是贺续兰只揉了一会,就松开了手,“睡吧。” 这两个字太扫兴,雪芽还没过够瘾,本来待在脑子里的崔令璟瞬间被移了出去。他黏黏糊糊地贴着贺续兰,“哥哥,再揉揉吧。” 贺续兰目光微动,他看向怀里的雪芽。因为视力好,他看到雪芽轻咬着唇,一双小狐狸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发浪。 任何人在此刻看到雪芽,都会联想到这一个词。 贺续兰重新握住雪芽的脚,才碰上,他就感觉到怀里的人更软了些,仿佛真成了没骨头的妖。少年身上气息干净,似乎还带着桃子的清香。 过了一会,雪芽又叫了起来,“哥哥,那只也要摸。” 贺续兰换了一只脚揉,这下子可把雪芽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雪芽窝在贺续兰的怀里,想原来这个世上不仅有人喜欢玩脚,还有人喜欢被玩脚,不知道崔令璟会不会帮他揉。 他终于分出一点心神想起住在隔壁的崔令璟。 终于,雪芽大发慈悲,觉得贺续兰应该很辛苦了,就主动缩了缩脚,“哥哥,好晚了,我们就寝吧。” “不急,还有一件事没做。”贺续兰另外一只手握住雪芽的手,往身上一处放去。 雪芽是个小倌,哪里能不懂那是什么。他被吓了一跳,旋即想收回手,可贺续兰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缩回去。 “雪芽,我伺候了你,你是不是也该伺候我?”贺续兰声音很平静,跟那一处表现完全相反。 “我……我……”雪芽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