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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隽想象中,裴洋对待任何一个女人都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但如今看他跟李欣丽的相处方式,再看他某些细节处的言行,他能感觉到,裴洋对原笑娟其实并非没有感情。 只不过他的感情,太浅了。 原拓也有这种感觉,他以前不懂感情,可能不会想那么多,现在跟童隽在一起了,懂得爱上一个人的滋味,才更觉得裴洋讽刺。 他忽然觉得兴味索然,将那些东西重新塞回破烂的信封里,往旁边一丢,说道:“算了,反正证明是他先出轨的,不管我妈在之后做了什么,裴洋也没有立场指责。” 童隽道:“这些东西……?” 原拓道:“没什么用的都扔了吧。” 跟裴洋有关的他一样都不想留,干脆就都装回到箱子里,准备明早放到小区外面的垃圾桶旁边去——里面有不少还能用的好东西,拾荒的老人看见了,一定会很高兴。 童隽将那本相册打开,把里面的照片都一张张抽出来,有裴洋的撕碎,原笑娟和原拓的留下来。 在他将一张照片抽出来的时候,忽然从相片后面掉出来了一张叠好的纸。 童隽“咦”了一声,将纸展开,惊诧地发现,又是一幅原笑娟的画像。 原拓凑过来看见,也吃了一惊。 这幅画和之前童隽在李瑜航手机里看见的那幅不一样,那上面原笑娟是短发,这张则是长发,人也稍微胖了一些。 原拓拿着这张画端详半天,当真相一层层抽丝剥茧出来之后,他已经由之前的激动、愤怒、疑惑变成了可以平静接受任何事。 “这张应该是我出生之后不久画的。” 童隽道:“明天找人去做个笔迹鉴定吧,看看是不是两幅画都出自郑安秋之手。” 他也有点凌乱了,如果这两幅画都是郑安秋画的,那就说明他跟原笑娟的交情应该匪浅,尤其是又在他们调查原笑娟有没有出轨的时候出现了这些画像,实在让人想多心都不行。 不管是他为了污蔑原笑娟故意画了画像,还是郑安秋跟原笑娟之间真的有过密切的来往,童隽都觉得很匪夷所思——再怎么说,这也是他的继父啊。 他的继父跟原拓的亲妈? 而且原笑娟离婚的时候,郑安秋跟他前妻的婚姻应该已经结束,但还要在好几年之后才认识邵玉琳,正好是空档期。 但后来原笑娟那么落魄,这个人可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过,原拓甚至根本就没见过他。 童隽能从原主的记忆中感到郑安秋一直对他和邵玉琳都很好,但他……是真心的吗? 原拓也是同等一言难尽的心情,他在噩梦中看见自己的未来,本以为只要努力就能躲避开那些阴谋算计,但他现在逐渐发现,原来所有的一切,在他出生之前就开始了。 其实原拓很想让童隽看到一个最好的自己,他喜欢上童隽之后,也一直为了变得开朗和光明而努力着。 但无论怎么回避,所有这些肮脏的、阴暗的东西,还是毫无保留地呈现到了他的心上人面前。 他把画收起来,抬头看见童隽也在蹙眉沉思,便对着他展开手臂:“抱一下。” 童隽凑过去,然后被原拓一把揽进怀里,紧紧抱住。 原拓将下巴抵在童隽的肩上,慢慢地说:“你看看,我们家这么多麻烦和阴谋,总让你跟着我烦心。” “不烦心。”童隽拍了拍他的背,“我就是因为这个认识你的呀,而且因为认识了你,我才是现在的我。” 初见时温热的奶茶、一页页粘贴整齐的课本、星光下燃着电子蜡烛的生日蛋糕、在他失控时那个不顾一切的拥抱、无法自制的被吸引和想要靠近、黑暗中偷来的亲吻…… 两个怀抱着遗憾的人,竟然不知不觉,沿着那个机缘巧合的开端,走了这么远。 原拓喃喃地说:“我爱你。” 他沉默了会,又重复了一遍:“很爱你。” 童隽微微笑着:“我也爱你。” 原拓松开他,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之后,里面装着一枚玉质极佳的观音像,莹润剔透,触手生温,一看就价值不菲。 原拓道:“我把咱们的事跟我爷爷说了,这是他给的,听说已经传了五代以上了。虽然裴家的传家宝没什么可稀罕的,不过男戴观音女戴佛,你以后挂着点,保平安。” 直到原拓把观音挂到了他的脖子上,童隽才反应过来,惊讶地道:“你都跟家里说了,你爷爷没生气?” 原拓微笑着说:“当然没有了,你有什么可让他挑剔不满的地方?这不是一听我说了这件事,连礼物都送了吗。他觉得我找你,很有眼光和本事。” 童隽道:“性别都不在意?以后没孩子也无所谓?” 原拓道:“孩子对他来说能算什么,当初我还是他头一个孙子呢,他不是也没管吗?” 童隽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过他还是对于裴老的开明挺意外的,要不是原拓拿出来的玉器没点底蕴的人家真给不起,他都以为对方随便买了个观音在哄自己了。 童隽道:“那我也得去看看你爷爷吧,要不然是不是不合适?” 原拓可不愿意让童隽去,最起码不是这一阵。 他索要传家宝成功之后,在一堆东西中挑剔了半天,才挑了这么一件最好的,裴老大概是没见过有人这么出柜,气的不行,根本就不想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