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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隽道:“你知道他对我不好?” 他这句话是个疑问,郑硕却以为童隽是在讽刺自己,低声说:“我只是觉得很奇怪。” “有时候他明明表现的很喜欢你,说你长得漂亮可爱,可是有时候又会吓唬你,把你关起来。虽然他是我的父亲,但我也一直怕他,当时什么都不敢做,对不起。” 郑硕说的很明显是原主的经历,但童隽并没有接收到过这段记忆。 明明出身优渥,原主却那样的自卑和内向,似乎有了答案。 这让他不禁想到,自己在现实生活中明明应该是见过郑安秋的,可是这个人,连同生母的去世,童隽统统没有印象。 当晚睡下之后,他不断地做噩梦,梦境光怪陆离,闪现出来的也不知道是原主还是童隽的真实经历。 梦里郑安秋故意戴着鬼面具吓唬他,把他一个人关在不开灯的厕所里,带他爬树,又把他放在最高的树枝上,在下面笑着照下他吓哭了的样子。 这种种行为,看上去非常无聊,非常幼稚,但是郑安秋做起来,却好像把这当成了一种非常严谨的实验,而童隽就是那只被他观察的小白鼠。 整个世界里只有他和郑安秋两个人,除了脚下的土地,更远的空间被浓稠的黑雾包裹住,童隽明明知道这是梦,但无论怎样,都仿佛难以冲破这座黑暗的牢笼。 前方忽然升起一道光,郑安秋从他的身后追来,他本能向着光芒发出方向跑去,却撞在了什么冰凉的东西上面。 童隽抬起头,发现是一面镜子,镜子里映出同他一模一样的身影,正伸出手,用指尖触碰他的脸。 “郑安秋已经不在后面了。”镜子里的人说。 “是你吗?”童隽问,“这具身体的原主?” 跟梦境同样朦胧昏黄的光线之下,对方注视着他:“从来就没有原主,我不是你吗?” 他抬手敲敲面前的玻璃,手指关节叩击出清脆的响声:“一个被命运困在这里的你。” 童隽随着他的动作同样抬起手来,也将手掌贴在冰凉的镜面上:“可能咱们都是一样的吧。” “从出生开始就一无所有不被喜欢,或是拥有了一切又全部失去,生活中总有些这样那样的经历想击倒我们。” 镜子里的人说:“我在期待,一个没有受到命运和标签定义的自己,可以获得不同的结局。” 镜面上出现了无数道裂缝,然后整个碎开,里面的人影走出来,重重地拥抱他:“继续往前跑吧。让我看一看。” 失重的感觉骤然传来,童隽睁开眼睛,眼前的光线极为刺目,太阳已经升的很高,连窗帘都挡不住那金灿灿的晨曦透进来了。 他用手臂挡在眼睛上,过了片刻,坐起身来,捞起手机一看,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 童隽去洗了个漱,这才觉得整个人清醒不少,他穿着睡衣下楼,发现童海生早就吃完早饭去公司了,便拿了块肉松面包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咬了一口。 小刺猬从沙发垫旁边钻出来,趴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他。 童隽顺手扯了点肉松喂它,小刺猬便用两只小爪子抱着,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童隽道:“刺猬兄,我家过了五天年,没人长胖,就你光吃不干活,成刺猬球了哈。” 小刺猬在沙发上原地转了一圈,又绕着童隽转了一大圈,看看他的面包,回来继续吃肉松。 它的意思是,我的体型比你小多了,一点都不胖,你吃那么大的面包,但是我只吃一小点。 童隽弹了它的鼻子一下:“成,你还挺有志向,那你加油吃,回头喝点高乐高,争取早点长得跟我一边大。” 他在这里跟刺猬说着话,童磊风风火火地下楼来了,经过沙发的时候顺手拍了下童隽的脑袋,问道:“和谁说话呢?” 童隽面不改色:“发微信。你要干什么?” 这几天没有阿姨收拾,家里乱的不行,童磊满客厅地找文件,东一份西一份地收拾起来,说道:“警察叔叔要找我谈话,哥如果回不来了,好好照顾你嫂子。” 童隽道:“我嫂子是你的篮球鞋还是白金号?” 童磊道:“一个正房一个小妾,哥疼你,都归你了。” “哦……”童隽道,“嫂子要是问我,你哥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踩我也不打我了,我怎么说?” “就说我家暴被关进去了。” 童磊自己说完,也忍不住乐了:“真是,大过年的我为什么要自己咒自己。” 他在童隽对面坐下,一边逐份核对整理文件,一边跟他说:“还记得上次高家工厂着火那件事吧?我当时特意打听了内情,回来还和你讲了,说是在火场里发现了好几具骨头架子。” 童隽点了点头,小刺猬捧着肉松,也在旁边直点头。 一把大火,烧出了工厂下面埋着的几具陈年尸骨,当时警方的说法是,这是八十年代一个专门拐卖妇女的团伙在附近活动犯下的罪行。 虽然这部分尸体刚刚找到,但嫌犯在当年就早已大部分落网,只跑了一个主使者,算来如今起码七十多了,是不是在世都不一定。 童隽道:“这案子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童磊道:“没关系。但是因为挖出了尸骨,工厂又烧了个干净,那一片地就闲置下来了。后来高家说想跟咱们合作,参加爸的那个农家乐品牌项目,把山后的一片地方打造成一个田园风度假村。计划在年前就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