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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 他听到骨头碎裂又重新凝聚的声音,身体里的尸气不断被带走,魔气补充进来,然后凝聚、压缩,化成一片片的鳞沉入这具身体中,这个过程非常漫长。 血肉,逐渐变成魔气凝聚体。 经脉,被天地魔气补充填满疏通。 丹田,苦海凝丹。 最后再被一道天雷活活劈开,硬是从死亡里找到了新生。 巽跋动了动脚,能动,却也在一瞬间感到了崩裂。 他感受着天赐的恩德与重生,同时他心中发出了一个声音。 ——我想…… 他低下头看着唧唧,见他面容憔悴,急忙用魔气探寻了他的经脉。唧唧经脉奇怪,原本应该枯竭,却如源头水一般生生不息,只有产生,没有消耗。 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承受不住过多的灵气。 一般来说,广为认知的人体,灵气始终维持平衡。从体内诞生或者外界吸收的灵气,然后被消耗。丹田苦海便是用来存储灵气的位置。 巽跋探入唧唧丹田中,见里头苦海平和,只是在一望无际的苦海中,置入了一座孤零零的岛。他还想要往前一步,却在瞬间感受到了天雷地火,苦海间霎时冰封万里,再不能前进一步。 巽跋退出来,割破了手指,喂了点魔气给他。 他撩~开唧唧的两瓣唇,霸道地将手指喂进去,温软的触感让巽跋一怔。他如愿捏了捏唧唧的小耳朵,又回到他唇~瓣,摸了几遍,又重头摸~到喂,小爪子也顺便捏捏,最后连唧唧的胡须都没有放过。 唧唧睡得不安稳,梦到自己被那个石碑里头的人抓~住了,他挣扎了一会儿,后头躺尸了,那鹅黄色的花朵密密麻麻缠上来,差点密封了他,唧唧最后一眼,看到那人转过去,露出石碑后面被封印的两个字。 ——昭化。 …… 巽跋两手抱着唧唧,走出了洞~穴。 他时常从洞~穴里往外看,不觉得这片有多么美丽,每每看到唧唧灿烂的笑容,巽跋便渴望,希望能够透过唧唧的眼睛去看一看这世界。 唧唧看到的都是美丽的,巽跋如今看到的,并没有那么好。 夜晚沉默下来的星子洒满了天穹,他魔气所到之处,萤火虫不敢多多停留,纷纷钻出草丛,焚石在远处发光发热,形成一道橙红色暖洋洋的带子。 “呼。”巽跋呼出一口气。他凝视星空,同时也感受着自己腿脚上的骨骼一道道裂开的口子,他的代谢非常快,不一会儿,伤口就冒出了许多脓水。 按道理来说,巽跋是非常疼的,但是他那张木头做的脸皮愣是一点看不出苦痛。 就像是黑夜。 过于黑了,更黑的看不到了,剩下的能够发光的,都是璀璨星辰。 他抱着唧唧来到了某个凹处洞~穴的入口,手指不过轻轻一抬,便露出了下头的挤挤挨挨的鹅黄色花朵。 石碑上禁锢的人适当仰起头,对上了巽跋深沉的眼眸。 昭化拨开了盖在眼前密密麻麻的灰白长发,盯着巽跋看了好一会儿,眼睛又挪向被巽跋抱在怀里的小东西,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万魔谷多年没有诞生过魔修了。”昭化挺感慨的,“同道中人。” 巽跋对着外人更不爱说话。他只是用深沉的眼神凝视着下头骚气十足的昭化,许久后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被昭化浓郁的魔气所吸引,故而来此考量一个严肃问题——能不能吞掉他。 一山不能容二魔。 这是作为魔修的基本素养。 尤其是,魔修在经历大伤后,最好的补药便是同道。不仅是魔修喜欢这样搞,就连那些正儿八经的仙家修士,也喜欢这样。 巽跋上下打量了对方,最后确定吞不掉,打算掉头就走,结果被昭化丢了一脸书卷。 昭化捋着长长的胡须,眯着眼睛。 “拿回去,好好看!” 巽跋扔了回去:“我不识字。” 昭化:“妈的。” 昭化又扔:“滚滚滚!” 昭化仰望星空,萤火虫在上空扑朔。 巽跋捡了书卷,像是捡了什么垃圾一样,十分嫌弃。 昭化对着这不识好歹的蠢货掐指一算,直直叹气:“命不可避……” 巽跋觉得这人有病,是个有病的魔修,又转念觉得,也许修行到他这个程度,大概都是些神经病。古语有云,脑子不好才走魔修这条路,由此可见,巽跋老了以后也是个神经病。 巽跋仰望星空,低头时看着怀里的小家伙。 伸手触了下对方温热的鼻尖,手像是被深刻烫了一下,他迟迟顿顿收了回来,却不小心在夜色里红了脸颊,他克制自己本能的回缩,将手指放在鼻尖之下,享受着温热的气息。 ——是生命的气息。 一步一崎岖,他走到洞~穴的时候,双~腿上布满了大大小小丑陋的痕迹,晨曦将近,鱼肚白在天空上头浅浅打了个哈欠,巽跋停下脚步,回首望去。 天空之上浅金色正在驱赶深夜的黑和凌晨的灰。 第一缕阳光破晓。 他心满意足,他往前一步。 扑通—— 他倒在地上,姿势不雅观,因为用手护着唧唧,故而脸着了地,他愣了一下,唧唧从怀里颠簸出去,磕在了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