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文学网 - 都市青春 - 我们是冠军在线阅读 - 第5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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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菲,让我抱抱好吗?”张俊沙哑着嗓子说。

    苏菲听话的依偎过来,张俊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感受着苏菲的体温、心跳,还有呼吸。

    “你什么时候能来意大利,苏菲?”

    “我……也不知道,我还在实习。”

    “我在意大利每天都在想你,你离我太远,我担心失去你……”张俊用脸婆娑着苏菲的秀发,轻声说道。

    “张俊,我爱你。”

    “我知道,我知道……以前总有人告诉我珍惜身边的人,我没当回事,现在后悔都来不及。所以我……”张俊把嘴贴在苏菲耳边喃喃道。

    “别担心我,我会多保重的。我在报社很努力,就是希望早日去意大利,和你在一起。我也天天都在想你。但是我们都有自己的事业,不是吗?”苏菲握住了张俊揽在她腰间的手,她不用再多说什么,这个动作就说明了一切。

    张俊心里明白,一个星期很快就会过去的,到时候他一走,要回来也是明年春天的事情了。他现在只想把苏菲拥在怀里,抵御北方寒冷的夜晚。

    苏菲感到张俊搂着她的双手又紧了一些。

    ※※※

    守了一个通宵后,张俊又强打精神面对来自各条战线上的慰问团成员,有市政府领导,有商业合同上的客户,有亲朋好友,还有自己的老师,自己的教练。他们一个个的来,有的很悲伤,有的只是装得很悲伤,张俊全部看在眼里,很奇怪自己竟然还能够冷静的分析他们此行的目的,有的人是为了在媒体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同情心,有的则是为了拉拢自己的感情,为以后的合同施行起来更有效果,还有些人来不过是为了和球星张俊攀关系,套近乎,找好感而已。

    节哀顺变,节哀顺变。大家对他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么一句话,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实在不够配合这话的意境。他脸上没有太过明显的悲伤,甚至可以说有些面无表情。张俊心里有些恐慌,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不能像那些人一样自如的操控自己的面部表情,让它哭便哭,让它笑变笑,什么时候该落泪了绝对不含糊。

    他做不到,那么是真的内心不够悲伤吗?自己的爸爸死了,自己却哭不出来,为什么?哪怕偷偷的哭都没有,而他也没有时间再去想他是否冷血的问题了。

    直到那天父亲被抬上灵车,他手捧遗像跟着坐在一边。当父亲还在他身边的时候,哪怕只是一具冰冷的遗体,他都觉得那是他爸爸,都还没有离开过他。但现在爸爸将要被推到火葬场的焚烧炉内,再出来就只剩一盒子灰烬了。

    一想到这儿,张俊不知道怎的,鼻子突然一酸。

    妈妈坐在对面,看着静静躺着的丈夫,没有哭,只是喃喃着:“卫国,你要走了,我们再送你最后一程。你在上面要保佑你儿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听着妈妈仿佛自言自语一样的轻声唠叨,张俊鼻子再一酸,眼睛一眨,再睁开眼皮的时候已经双眼朦胧了。

    张俊使劲眨着眼睛,不想哭出来。可当他眨了几下后,两行眼泪却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终于还是哭了,他以为自己当真是不会哭了的。

    以前爸爸也经常挎一个大包说自己要出远门,但他会说自己什么时候回家。可这一次,他这一走,便永远回不来了。

    爸,你这就要走了吗?不回来了吗?你舍得吗?苏菲还想跟你学做菜,还有你不是说要拿我的签名去卖钱吗?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给你签呢……以后我又该跟谁去开玩笑呢?爸……

    眼泪如断线珠子一样颗颗坠下,打湿了脚下的地板。

    ※※※

    当火葬场的工人把木质的骨灰盒递到张俊手上时,他手都在抖,为了不让骨灰盒摔下去,他不得不把盒子抱在怀里。

    进去的还是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大汉呢,出来怎么就变成了灰,被装在这个小抽屉一样的盒子里了呢?

    张俊看着这个漆黑的盒子,怎么也无法将它和平时总是笑眯眯的爸爸联系到一起。

    身边又有一家人披麻戴孝,哭哭啼啼的挤到窗前,等着领取他们的某位亲人。张俊擦擦眼睛,隐约从他们脸上看见了自己的表情,就像照镜子一样。

    为什么这世上幸福有很多种,悲伤却都一样呢?

    ※※※

    爸爸的骨灰没有安放在洛阳当地的邙山公墓里面,尽管有“生在苏杭,葬在北邙”这样的俗谚,但是妈妈坚持要带爸爸回四川老家,说是落叶归根。

    张俊自从那天和苏菲在一起考虑过后,就想把妈妈接到米兰去住一段时间,散散心。店里的生意可以交给别人来暂时打理一下。他以前欠自己父母的太多,现在他想补偿。

    但是妈妈拒绝了这个建议,她想回四川老家去住一段时间,也把爸爸的骨灰带回去。另外,苏菲也要回成都上班了,正好和大舅他们一路。

    张俊劝不了,也只好答应了。但是他说以后一定要把妈妈接到意大利来。

    一个星期的假期很快结束,张俊也必须回米兰。妈妈在大舅和苏菲的陪同下,一起回四川老家。喧闹了一个星期的洛阳家中顿时就一个人都没有了,院子中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灵堂、花圈、挽联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只有墙上那张被洛阳凌厉的北风吹落了一角的讣告还在告诉过往的人们,这里曾经有多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