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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虽然为敦君的事感到愤怒,但更多的原因,是你将自己的经历,投影到了敦君与福利院院长之间扭曲的情感上。”他的视线再度落在了倒映着橙色灯光的酒液上,“无论如何,能拥有朋友的人生,是不错的人生。千人千面,既然是送给珍贵朋友的礼物,比起作为无关者的我,还是亲自向对方寻求答案比较好。”

    铃歌:所以说,她这不就是在问他“本人”吗?

    “也不算很珍贵吧,只是个别扭的友人罢了,”铃歌面露纠结地喝了口气泡酒,原本想转移自己注意力与掩饰,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地吐槽,“性格很古怪,总是笑脸迎人的样子,但是明明不想笑明明很孤独,又不想别人管他,别人关心他一下,他就会多疑地想是不是另有目的该怎么应对……多撒撒娇也没关系嘛,反正也不是没见过。”

    太宰听完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他原本觉得铃歌是以为不提名字就没关系,指着他鼻子骂,但是——撒娇?谁?

    何况,他们的关系以朋友来描述实在太不准确。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铃歌,在她被太宰眼神看得心虚正想岔开话题,才确认想法一般地道:“酒和蟹肉,想送朋友的话,就试试这些吧。”

    你确定?

    铃歌欲言又止地看着太宰手中纹丝未动的威士忌,里面冰块已经融化了大半,水汽贴着杯壁滴落在实木桌面。

    “我会试试的,谢谢太宰先生。啊,这样的话,把手头工作处理下,过两天我就要请个短假了,可以吗?”

    面对铃歌不加掩饰的期待表情,和那双仿佛在闪闪发光的眼瞳,太宰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

    “太好了!我去看看雨什么时候停,太宰先生难得出来一趟,窝在酒馆里也太可惜了。”铃歌双手一拍,雀跃地从位置上蹦起,跑去推开了门。

    夹杂着细末雨水的风温柔地涌入室内,带来了门口那支玫瑰的花香,将她落在肩头的烟紫色长发吹开。她伸手将被拨乱的发丝捋到耳后,发现雨已经停了。

    云光乍破,雨后初晴。街道五颜六色的伞如彩虹般流动。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但盼风雨来。”

    她偶然想起师父在雨后廊下念诵的俳句,无意识地轻哼。

    已经起身走到她背后的太宰恰好听见了那句,他微微惊讶地看着她,她的话出自家喻户晓的《万叶集》,是一首诉说恋情的诗——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但盼风雨来,能留你在此。

    在铃歌察觉到他步伐回头时迷惘的神情中,他想了想说:

    “雨才停哦。”

    第5章

    三日后,α线。

    当工作日的早晨已经过半,慵懒地阳光盈满街道,太宰才优哉游哉地推开了武装侦探社的大门。

    早就到齐的社员们齐刷刷望向了他。

    “唔,怎么了?”

    太宰疑惑的视线于氛围古怪的事务所内一扫而过,立马察觉了办公室里不自然的地方。

    基本所有社员桌上都有同一包装的手工曲奇,包装是很少女心的粉色,上面有圆点的花纹。大多社员都没拆开包装。除了乱步先生,他用饼干像只仓鼠一样把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是26岁的“小学生”。

    “诶?你们不吃吗?这个很好吃哦!太宰,你下次把她带来侦探社吧,比直美一直去那家饼干店买的还美味。直美,你向她要配方的话,她会大方地告诉你的。”

    口腹得到满足的乱步主动使用了“异能”[超推理]。最近社员谷崎直美很苦恼,她想为心爱的哥哥亲手制作。爱心蛋糕,失败了好几次,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当然乱步出手的理由还有一个,他有预感,再不阻止直美,社长的侦探社会发生火灾事故。

    与喜出望外的直美,还有带着不明含义微笑的太宰不同,武装侦探社唯二的老实人,国木田吃惊地问:“乱步先生,您吃、吃了吗?没有毒?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就是普通的饼干?”

    显然,曲奇在得到名侦探乱步的认可前,其他社员也这么认为。

    尽管早于太宰扣响事务所大门,并且送上饼干作为见面礼的那位美丽客人,无论说话措辞,还是社交礼节都无可挑剔。但考虑到,这是太宰“外面的那些女人”中第一位能找上侦探社的,出于警惕,侦探社员们迟迟没有行动——与谢野医生倒是表示就算有毒也没关系,她可以剖开他们胃部帮他们物理取出,被其余社员敬谢不敏。

    太宰看见自己办公桌上不同于他人的礼物,推导出社员们未提及名字的客人的身份,他走向自己座位,露出了有些漫不经心的笑:“哎呀,国木田君把赤染小姐当什么人了,她不会做得这么明显的。”

    “结果还是有这种可能啊!?”国木田瞪着他,“你这个女性公敌!那样优雅温柔的赤染小姐被怀疑的理由,显而易见是因为你啊!前段时间不是还有被你迫害的女性,往你经常喝酒的酒馆寄炸。弹吗?”

    优雅?温柔?

    太宰想起上次见面时女孩狡黠的演技,他稍稍歪了歪头嘟囔:“国木田君看人的眼光还真是不准啊。不过这件事不需要担心,她提到过这次回来会给我带伴手礼,我看看是什么——”

    他拆开桌上特别的礼物,笑容略微地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