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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太哀不知道。 随着空气入鼻的,还有一股相当浓烈的腥臭味,来自白羽身上。何太哀忍住呕吐的欲|望,反手一把就要将身上这名浑身浴血的鬼怪推开,结果入手一片腻滑的触感,那感觉简直了。 何太哀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家伙根本没穿衣服,他摸到的就是白羽身上大片的皮肤。顿时何太哀头皮发麻,只觉自己跟摸到了一条毒蛇差不多,别提有多他妈惊悚。 “你做什么啊,我只是来拿回我应得的东西。” 少年鬼怪有些苦恼地这样说着,那语气听着莫名像在撒娇。 直到此刻,何太哀才第一次看清楚白羽的形貌。不,说是“看清楚”其实也并不准确,因为白羽浑身都是血,面上也是。如此血迹斑斑浸透了血的一张脸,即便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也依旧让人雾里看花终隔一层般,看不大分明。 不过,通过这一个轮廓,倒是很清楚地能让人知道,这鬼怪显然年纪不大,还是个少年鬼怪。但讲话的语气太恐怖了,至少何太哀听得寒毛直竖,此时只想赶人离开。 何太哀哑着嗓子道:“什么东西?你从我身上下来,我还你就是了。” “还我,你也觉得应该还吗?”白羽嘻嘻一笑,就在何太哀心中一松觉得还有商榷余地时,他突然双手齐上,重新死死扼住何太哀的脖子,“我要你的命!” 神、神经病啊! 何太哀被掐得进不了气,一张鬼脸惨白了下去,偏偏这个时候脸上被溅上了血。那一滴血来自白羽。少年鬼怪一头一脸都是血,虽然大半已近半凝固的状态,但还有那么几滴,顺着他脸颊的弧线滑落,汇聚在了他的下巴尖处,到最后不堪重负终于坠落,于是就这么滴垂在了何太哀面上。 何太哀此时脸色惨白。倘若是活人,被这么掐着脖子,总该是越掐脸越红的,偏他此时越掐脸越白,可见做人和做鬼还是不同。 而这一滴血落在何太哀脸上,简直就似一张宣纸上落了朱红笔墨。白的越见白,红的越见红,实在是有点惊心怵目了。 白羽见状笑道:“这里神殿的神像脸上有血泪,现在鬼王大人的脸上,也是有血又有泪,两样比衬,倒是非常相得益彰,好看得紧。” 何太哀快被掐死了,听到这么一句阴阳怪气话,登时只觉自己死了也能生生被气活。他妈的“相得益彰”是这么用的吗,没文化就别瞎用成语行不行? 他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招了惹这鬼,呼吸越来越困难,想要再像先前那样操控神像,却是如何也办不到。自上次一击未中,他心中一口气就被打散,若要在凝聚回来,依他现在这个状态,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了。这条二次开始的命,困于游戏内,疲于跟玩家争命,连一点作为鬼怪可能获得救赎希望都还没看到,便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何太哀不大甘心,但意识越来越模糊,就在他以为自己真的就这么死了的时候,忽然,手中平白无故就多了一个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何太哀根本来不及看,也没想要去看。他只是凭借自己的本能,握住那件事物,用力朝着掐住自己脖子的白羽打去! 说是用力,但其实他一个快被掐死的人,又能有什么力量?最多只能算是碰了对方一下吧。可是,完全叫人料不到的是,就因为这个,本是如此难缠的白羽,竟一把松开了他,就好像是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甚至还起身跳开来了。 “咳、咳——” 何太哀单手捂住自己的喉咙,一阵咳嗽后,他垂目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手中多出来的,居然是一把黑色的玉如意——首为云头,柄为直柄,和神像手中拿的是同款,两者形状完全一样,但他手里这个,尺寸更小,相对来说,色泽也更光润点。 白羽用右手捂住自己的左手小臂,一挑眉:“你那是什么能力?” 何太哀喘了几口气后,缓过气来,他哑着嗓子大骂:“你有病吧?!你掐我,不就是掐你自己?你到底图什么!我跟你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几时欠你命了?你别是找错人,还一错到底乱下杀手杀人吧!” 白羽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少年鬼物笑起来。 “你看,你身为鬼王,要杀死本局游戏里的所有玩家,对吗?但依你能力,恐怕是很难做到一点。这些玩家,一个个的都非常难搞,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千辛万苦,才将那些人杀死。虽说你自己是解决了其中最棘手的一个,但也只是你的能力刚好克制于她而已。” “或许是该夸你一句善用能力,确实,你的能力运用方式还算奇特。不过,若你还想再更进一步,恐怕就难了吧?遇到强攻类型的对手,你操控的这大玩具神像,能干什么?动作慢得要死。”白羽戏谑道,“难不成,你是打算当场给人表演脱衣舞吗?” 何太哀气结。 “杀了那些玩家,我可不做无用功,总得讨点彩头吧?”白羽轻笑道,“对鬼怪来说,最好的奖励,其实不过也就是玩家的命了。可我杀的就是玩家,你也拿不出更多补偿。不如考虑一下逆向等价交换,4个高阶玩家换你一颗鬼王人头,这笔买卖,我亏了,但还算有趣。” 这什么逻辑?! 神经病!此鬼绝对是神经病! 何太哀被气到笑出声:“谁跟你说我必须要杀死所有玩家的?”虽然他本局的任务确实如此,但此事只公布于他和系统之间,不管白羽有什么猜测,只要他一概否定,对方又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