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歪理(2)
呼延昊一笑,鹰环鹰戒上嵌着血红的宝石,衬得他的笑容嗜血而致命,“勒丹部族的第一王臣为了得到这点儿议和赔偿,真是够拼的。” 乌图脸色顿黑,这是在讥讽他们是乞丐? “狄王看不起我们四部向大兴提出的议和条件,那狄王想要什么条件?”乌图忍着气问,他要先弄清呼延昊到底藏着什么心思。 “你也配知道本王想要的条件?” “你!”乌图受辱,怒喘了片刻,道,“如此说来,狄王是不想与我们四部结盟了?” “想,结盟总比不结盟好。”听呼延昊的意思,四部的人本以为他不想结盟,没想到他竟还是同意的。 同意竟然还侮辱盟友,此人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既然如此,狄王总要拿出些诚意来,方才我们各自都摊明了想要的议和条件,狄王想要什么总要说说,我们知根知底才好跟大兴朝廷谈判。”乌图不放弃试探呼延昊。 “摊明了?”呼延昊大笑一声,笑声嘲讽至极,扫一眼四部使节,眼神毒辣,“你们刚才所说的那些真的毫无保留?” 四部之人闻言,个个眼神躲闪。 五胡部族经过去年一战,如今所处的境地各有不同,想从大兴朝廷得到的好处自然不同,家家有本自己的账,傻子才会把家里那本真账交给别人看! 呼延昊恣意一笑,起身便走,人到了院子里,声音传进屋里,“什么同喝着桑卓神湖的水,同是一等一的草原儿郎,快别恶心本王了。定本公账,至于各家的私账,各凭本事吧!” 乌图很聪明,他想结同盟无妨,但不能让他结牢靠了,否则狄部将被孤立,各部之间相互提防才不会对他有害。 呼延昊出了院子,负手望向盛京宫。 他既然亲自来了大兴,怎会只看着金银财帛这些小利? 他的大业,将从盛京开始。 呼延昊狡诈如狼,搅了乌图结盟的算计,各部之间相互提防着,果然不再说那草原儿郎是一家的话,聚在一起商议了三两日,商议出了一本公账,即五胡部族跟大兴索要的金银财帛都是一个数目,至于私下里谁还想要什么,便各自凭本事跟大兴谈了。 这笔金银财帛数目之巨,大兴朝廷定难应允,因此五胡部族联合起来找理由闹,理由很冠冕堂皇——多杰被下毒,布达让被杀害假冒,大兴伤害了草原儿郎的民族感情。 感情当然是无价的,但如果大兴朝廷想表示友好,拿金银财帛来抚慰一下,五胡部族也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于是,这笔金银财帛的数目就在早朝时被送入了盛京宫乾华殿上。 “金银十万两,绸缎布匹三万匹,牛羊各三千!这还只是一年的,每部都要这么多!” “狮子大开口!” “国库一年有多少银两?把国库都掏空了也喂不饱这些胡人部族狼一般的胃口!” “那就战!胡人年年扰我边关,何苦拿我朝百姓的血汗银养一群虎视眈眈的狼?狼养肥了可是要咬人的!”元修出声打断了百官的声讨。 百官闻言齐齐噤声,元相国说要议和,没人敢说战,也就元修敢。 “侯爷,这狼养肥了就不会咬人了,若年年日日有人喂,狼可不就成了狗?”范高阳笑道,殿上多人附和,皆道此言有理。 “歪理!”暮青冷声道,“把狼驯成狗,真是好雅兴!有这雅兴拿自家的钱驯去,把手往国库里伸,也不嫌拿着百姓的血汗银养狼,烫手!” 范高阳脸皮一紧,方才附和他的朝官纷纷闭嘴。这少年上朝的日子虽短,但满朝文武对她都有共识,只要她开了口,那还是闭嘴的好,免得被骂得下了朝要请郎中!好在不需忍多少日子,再过三两个月,城外大泽湖冰融了,她就可以出城练兵了。 金殿上静了片刻,元相国看了眼元修和暮青,怒斥道:“还不是你们不知轻重,下湖捞尸,验尸查案,引得事情传了出去?”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日别院里各府公子小姐都在,即便不敢将此秘事外传,回府后也有禀了父兄叔伯的。再者,那些小姐受惊的不少,回府后家中问了,怎敢瞒着? 即便那尸骨的身份是后来验出来的,但事情却还是传到了胡人耳中,五胡使节这么一闹,满朝文武都猜出来相府别院里捞出的是胡人了!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以为元家与胡人私通密谋的怕是不少! 暮青冷笑一声,“怪不得文武百官里满脑子歪理的不少,原来相国大人也是如此。不怪杀人者,反怪查案的!如果这样说,那相国大人不该怪侯爷下湖捞尸,应该怪那使计掉进湖里的胡小姐。” “你!”胡文孺气了个倒仰。 百官齐刷刷地望向胡文孺,那日相府别院的诗会各家的子弟都有去的,就属曹家和胡家丢大了人。曹家庶子被赶出了别院不说,胡家的一子一女竟都出了丑事,尤其是胡家女竟如那舞姬一般冰湖献舞,还落了水。此事各家子弟回来后已说了前因后果,胡文孺这几日称病在家没脸上朝,今日五胡使节闹了起来,他才上了朝来,没想到被人当殿揭了伤疤。 “都督莫要血口喷人!都督有何证据说小女使计?小女分明是失足落水,请都督莫要坏她名节!”胡文孺不认。 这事他确实事先不知,只怪孽女糊涂,太皇太后属意宁昭郡主,她就是争也争不来正室之位,何必使出如此手段?使了这等手段,即便进了侯府也是个妾!胡家这种门第,嫡女怎可与人为妾?此事是他那孽女太过心急,元修将来若是登高,何愁三宫六院里没有胡家女儿一席之位? 元相国爱重声誉,且重权威,太皇太后属意宁昭郡主为侄媳,此事满朝皆知,各家子弟也都是知道的。别院诗会之事后,元相国曾怒责胡家,斥他教女无方,他受了不少牵连责备,还在朝中沦为了同僚的笑柄。 此事绝不能认,反正那湖里的冰盖在雪下,即便有人说是凿开的,又有何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