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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怎么来了?”廖晓拂冲过去,心里头一颤,想起依依刚落地时候的光景。父母皆不在了,依依一落地就没得着爹娘疼爱,三个哥哥手忙脚乱地哄,小妹仍旧哭哑了嗓子。再后来自己进宫,多年未见,却不想今日能在太子殿里重逢。廖晓拂顾不得身上疼,眼眶热热的,只想着先与小妹说话,殊不知二人正面相抱,怀里却隔着一个活物。 “诶呀,这……这是……”廖晓拂诧异起来,眼中的泪花还在。 廖依依本就是小福子的亲妹,祁谟自然不敢怠慢,再看,眉目又与拂儿几分相似,一下不舍得叫人跪得太久,温声唤人起身。廖依依起了身,凝目在三哥哥脸上,也是高兴万分,回身就把大将军塞给了张广之,这才与三哥哥亲近起来。 “那是我养的鸡,前几日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带上。好长时间没见着三哥哥了,比上回看,三哥长高了不少呢。”廖依依不知三哥陪着太子往北境跑了一趟,轻声怨怪着,似是埋怨三哥将自己冷落了太久,闹了脾气。 祁谟频频怒视张广之,自己只是吩咐将廖公公的小妹带回来,好端端的,这鸡又是哪儿来的?张广之铁青着脸,心里头叫苦连天,怀里的雄鸡也不是安分的,挣着尖喙就要往他脸上戳,苦笑参半道:“回殿下,卑职是按照吩咐回太师府接廖姑娘去了,可廖姑娘说还有一样要紧的东西,落在了小凉庄里没拿回来,就落在客栈里求卑职去办一趟。卑职还当姑娘真落下了什么贵重物件,快马加鞭地赶过去,客栈里都收拾妥帖了,掌柜说独独没带走的就是大将军。” “大将军?”祁谟绕着张广之看了一圈,觉得此鸡脾气甚烈,怕是正想找人出气。常言道宁与人相弈,不与兽相搏,姑且离得远远的吧。 “回殿下,大将军便是这鸡的名字。殿下别看这鸡现下老实,哎呦,扑腾起来骇人得很,看守小院都不在话下,进了不相识的人,当真能将其轰赶出去!”张广之躲着大将军的掇啄,无奈雄鸡的脖子很是稳当,身子再如何颠簸都碍不着尖喙,左右交替着来,又道:“卑职也劝廖姑娘了,说宫里不比太师府松闲,总不好带着鸡进宫,叫护卫看了笑话!再说,若是叫陈大公看见,那还不得直接捏着脖子扔出去啊……” “咳咳!”陈白霜在一旁假咳着,面露不悦:“咱家虽是太子殿的掌殿大公,还犯不着和一只鸡过不去。况且张大人这眼力还欠火候,这哪里是能直接捏着脖子扔出去的,恐怕张大人还不知道,你怀里的恐怕是难得一遇的斗公鸡。” “斗公鸡?”廖晓拂一下懵住了,自小他就记得师父爱好这个,宫里的大公多数都爱好个斗虫、斗鸡的。可这样凶险的活物竟是小妹所养,廖晓拂忍不住担心一把,问道:“那、那奴才看着,还是交由师父喂养吧,别等哪日犯了兽心,将小妹掇伤。” “不碍事儿的……”虽说廖依依性格爽朗,头一回进宫也是稍显胆怯,毕竟这儿可不是随便能出入的地方,眼前的太子就是往后的皇上了。她急急一抓三哥的手,廖晓拂疼得倒吸一口大气,吓得廖依依赶忙将手松了,贴上来问:“诶啊!我这平日里干活的手劲儿……怕是把三哥攥疼了……” “不碍、不碍事儿的……是三哥近来病了一场,等身子养好,明日带你去看花房。”廖晓拂是做梦都不敢想自己的小妹能来,还能坐在自己身边。两只白如蜡的腕子虽是搓伤了皮肉,也丝毫不觉着疼了。太子这是多宠着自己呐,先是将自己从太合宫救出,不顾身份与脏污抱着一路,又为自己大赦了二哥的死罪,宁愿独自承受百官非议。再来还偷偷委任张大人将小妹接进了宫,只为哄自己开怀,就连小妹养着的鸡都一跃升天,成了太子殿里的活斗鸡。思来算去,廖晓拂不由得心生感叹,自己只是个奴才,连个正经身份都算不上,那人可是太子,尊贵万人仰望。恐怕是廖家祖上积德,几世的福报都积在自己身上了。 念及此处,廖晓拂下意识往祁谟身边挪了挪,仿佛挨着这人近一些,自己的气力就恢复了。 “对了,鸳儿哥哥和文成哥怎么没见?”廖依依轻声问,摆头环顾四周。她被四殿下从庄子里带出来,走得急,没见着他们,又清楚两位哥哥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如今宫中翻天覆地,就顺理成章地以为陈鸳和江文成已经回了宫。 “廖姑娘所说的……莫非是……”自从两个徒儿离宫,陈白霜就对他们的下落不得而知,心中自然惦记着。这只听了一耳朵,登时打起了精神,急促地问起来,瘦长的手指比划道:“可是两位从宫中出去的人?其中一个大概这般高,长了一双杏眼,嗓音尖而细。另一个比他高些,嗓音沉稳,就是性子木讷些……” 廖依依还未答话,廖晓拂却紧紧咬起了下唇,心中暗道不好,怕是瞒不住了,忙道:“师父莫怪,奴才小妹口中所说的……确实就是大哥和……六哥。大哥六哥离了宫,按照奴才吩咐去投奔了张大人,而后一直在城郊小凉庄里,与小妹……相熟。” “荒唐!”陈白霜碍于太子在场,只得压低了嗓子斥道:“这样大的事,为何回来不与咱家通报?两人出宫便如石沉大海,你却明知道他二人如今身处何处却瞒着咱家……当真是没了规矩!诶,咱家是自小疼你多一些,可手心手背都是肉,碰了哪一个都要心疼半宿。如今鸳儿与成儿可还在庄子里?这一年……他们过得可还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