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无功而返
李老师的神色只是稍稍的变了变，但是仍旧用不可置疑的语气说道：“对不起，我们这里真的没有这个学生，如果你不走的话，我要叫保安了。” 梦蝶很是失望，怎么这样子？这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她不懂，为什么老师要这样的包庇学生，难道仅仅是因为害怕学校的声誉受到损害么？ 无奈，梦蝶只好拖着沉重的身体离去。 谁知道，由于这几天的过度劳累，以及营养跟不上，她竟然两眼一黑，晕倒在地上。 再次醒来，她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望着四周刺目的白色，梦蝶惊得猛地坐了起来。 “你怎么样了？”没想到，迎面而来的是李老师那张温柔的脸。 “怎么是你？我怎么会在这里？到底怎么了？”梦蝶一大堆的疑问，迫不及待的问出来了。 “你刚刚忽然晕倒了，我送你来医院了，医生说你最近操劳过度，加上营养不良，这才会晕倒。”李老师叹了口气说道。 “哦，谢谢你了。”原来是这样，梦蝶天天只顾着为煜祺的事情烦心，却从没想过自己的身体。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就放心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李老师看她没事，便准备离开。 梦蝶却急忙的拉住了她的衣服，道：“李老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么？” 被这一问，李老师愣住了，摇了摇头，其实她的心中也大概猜出了几分。 “我弟弟到现在都还是昏迷不醒，我真的很想他快点醒来，可是，现在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我用光了身上所有的积蓄，更加不敢告诉我妈，我知道，这件事就是和赵文萱有关，我来找她并不是为了什么，只是希望她起码该承担一些责任吧。”梦蝶说着，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她不能再轻易的掉眼泪了。 李老师也觉得内心受到了很大的触动，眼前的女孩很让她心疼，但是，她却不能说出来。 “李老师，我求求你，告诉我赵文萱到底在哪里好么？”梦蝶见她有些触动，便哀求道。 “真的很对不起，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去寻找了，没用的。” “什么意思？为什么叫没有这么简单？我只是去讨一个说法，只是想救救我弟弟，这样也有错么？”梦蝶不解，更不懂她口中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哎，你别再问我了，我真的帮不了你。这里还有些钱，是我的小小心意，希望你的弟弟早点能醒过来，另外，你的医药费我已经帮你付了。”说完这些，不顾梦蝶的挽留，李老师便离开了病房。 只留下梦蝶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上，看着四周白色的房间，她在思考李老师刚刚说的那番话。她的意思是说他们班上真的有赵文萱这个学生，但是她的背景很大，所以就算是她们老师也不能对外透露任何事情么？ 那些有钱人难道就可以这样么？为了自己的乐趣，就可以置她们这些普通人的生命于不顾么？她真的很气愤，更加愤恨，为什么自己想要找到的公道，却发现无处可寻？ 细心的收好李老师留下的钱，梦蝶心想着起码这些钱不至于让弟弟今天被赶出来，至于钱的问题，只能明天再考虑了。 奔波了一天，却毫无头绪。梦蝶只觉得自己再这个偌大的城市，卑微的就像只蝼蚁一般，根本找寻不到生命的意义。 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煜祺的病房，却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惊呆了。 那是母亲有些佝偻的身体和有些花白的头发，正坐在弟弟的床前哭泣。 见到她进来，庄母也回过头来，梦蝶看着那有些苍老的脸上流淌下来的泪水，不由得鼻子一酸，也差点哭了出来。 “妈，你怎么来了？”梦蝶怯怯的问道，她没想到，谎言竟然这么快就会被戳穿，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想怎么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的母亲。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庄母边哭便大声的说着，语气中既有难过又有悲伤。 “妈，对不起，我不想让你担心，我想等弟弟醒过来之后再告诉你，这样你就不用难过了……”梦蝶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原来是这么的幼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总有一天会被发现，她这样的想隐藏，又有什么意义呢？到最后来，却还落得一个欺骗的下场。 “傻孩子，煜祺这样了，你竟然不告诉我，一个人承担，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庄母边哭边擦拭着眼泪，从她的心理，其实也能理解梦蝶，只是在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刹那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妈，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梦蝶疑问道。 “这么多天了，学校那里也没消息，你这里也没消息，我更加担心了，就在我准备去警察局报案的时候，竟然在路上碰见了俊熙。”庄母此时已经止住了眼泪，面容却依旧憔悴。 “是俊熙告诉你的？”梦蝶诧然，早知道当初自己应该嘱咐一下俊熙的，不管也算了，事情迟早是要被她知道的。 “嗯。”庄母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了，这么多天，竟然都是你一个人在这里承担。” 看着母亲泪眼朦胧的，梦蝶竟然再也忍不住了。 如果说这么多天，自己一个人都是坚强的挺了过去的，只为了心中那一份最微弱的希望，那就是让弟弟赶快醒过来，不让母亲担心，而如今，母亲却已经知道了，她忽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觉得害怕了。 “傻孩子，别哭了。”庄母站起来，轻轻的帮梦蝶擦掉了眼中的泪水，梦蝶调整了一下情绪，将眼泪也压下去了。 “妈，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弟弟，今天我去学校，也没有找到那个女孩……”想到这里，梦蝶一阵自责。 “傻孩子，不要这样想，也许煜祺的命里注定有这一劫。”此时，庄母倒是看到比梦蝶更加开阔，权当是命运的安排，有时候，人往往这样，遇到自己接受不了却又无法改变的事情时，只能当做是命运的安排了。 “你看你，这几天一定很累，脸色这么差，一点精神也没有，今晚我在这里，你回去好好的休息吧。”看的憔悴的女儿，庄母心中又怎么能够不心疼呢？ “妈，没事，我不累，我留在这里就好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梦蝶却觉得这些都是该自己承担的，母亲年纪毕竟也大了些，不像他们这些年轻人，熬不得夜。 “不管怎样，今晚就听我一次吧。”庄母依旧很固执。 梦蝶知道母亲决定了的事情别人就很难改变，便也同意了。 “可是，妈……”梦蝶还想说什么，却依旧咽了下去。 “怎么了？”庄母看着她，问道。 “没事……”终于，梦蝶还是决定让自己承担这一切，不管是医药费还是什么，她都不想让母亲再操心了。 在医院陪母亲简单的吃完了晚饭，再聊了几句，梦蝶便出去了。 来到缴费的地方，梦蝶将怀中揣着的下午李老师给的钱递到了收费处，却被告知，下午已经有人替煜祺缴费了。 看着缴费人一栏填写的母亲的名字，梦蝶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流淌下来。其实，即使她刚刚什么都没有说，母亲都已经知道了，她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离开了医院，梦蝶回到了几天都未回到的出租屋内。没有心情打理，随意的冲了个澡，将换下的衣服扔到一边，梦蝶躺在了床上。 一种强烈的眩晕感向她袭来，她只觉得浑身上下很累，但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似乎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煜祺那睡着的脸颊。 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她感到很害怕，很多事情她都不敢去想，生怕最可怕的事情会发生，不，不会的，煜祺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在黑暗中，梦蝶睁着眼睛过了很久，最后是怎样睡着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糟了，怎么自己竟然会睡这么久？梦蝶一边自责着，一边赶紧的收拾着东西。 急匆匆的赶到医院，庄母依旧守候在煜祺的病床边，正在喂着他吃东西。 “妈。”梦蝶才一进病房，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就让她的心理很难受。其实人往往就是这样，有些时候，不见反而会安心很多，但是却偏偏要眼睁睁的看着，这样心无法不被牵动着。 “你来了。”庄母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她的脸色很差，黑眼圈也很深，梦蝶明白她是昨夜熬夜熬的。 “妈，今晚还是让我再这里守着吧，你回去好好休息。”梦蝶说着，一阵心疼。 “你吃饭了么？”庄母没有回答，却是岔开了一个话题。 梦蝶摇了摇头，她并不感觉饿，却只是因生活的窘境而消极。 “快去吃饭，听话，吃完再来。”庄母连忙劝道，看着自己的女儿这般憔悴，她又何尝不难过？ “嗯。”梦蝶乖乖的点了点头，虽然她一点食欲都没有，但是却逼迫着自己吃下了一大碗饭，要不然怎么有力气照顾弟弟，照顾母亲呢？ 如果说以前的时候，她可以不管不顾，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她变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她不能倒下。 “爸爸，我不喜欢吃这个。”因为桌子不够，饭馆里梦蝶对面坐了一对父女。 “不吃的给爸爸吃，来，这个你喜欢吃的给你。”爸爸一脸的宠溺，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细心的将她爱吃的菜夹过去。 “爸爸真好。”小女孩说着，在爸爸脸上轻轻的亲了一口。 梦蝶看到对面的男人脸上露出的满足的神情，那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神情了吧。 梦蝶的思绪不禁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她的爸爸还在自己的身边，她是个英俊的男子，外表温和，梦蝶对他的回忆却只是停留在他带她去游乐场玩的情境，那时候小煜祺还没来他们家，爸爸妈妈也都在身边，那段时间是小梦蝶最最开心的时光。 可是，幸福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梦蝶差不多开始记事的时候，也就是五六岁的时候，爸爸就忽然失踪了。 没有踪迹，梦蝶的妈妈一连哭了几天，就连她那双好看的大眼睛也肿了起来，却依旧没有等回爸爸。 梦蝶也一千次的问自己，爸爸到底是去了哪里，为什么会不要她和妈妈，可是，她却永远也给不了自己答案，除了无数次的哭泣和难过，她什么也做不了。 想到这里，加上最近的情况，她的泪水又没有控制的住。 “爸爸，对面的姐姐为什么哭啊？”没想到，对面的小女孩眼尖，一下子就看到流泪的梦蝶，不禁不解的拉着她爸爸的手问道。 “姐姐可能有什么事伤心了。”她爸爸小声的解释着，生怕梦蝶听见会更加难过。 “漂亮姐姐，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懂事的小女孩竟然给梦蝶递了一张纸巾。 梦蝶不好意思的接过纸巾，说了声谢谢，付了钱，便离开了。 她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变的这么的脆弱，只不过是再平常的一幕竟然会让她有这么大的反应。 再接下去这样的话，自己会不会变成林黛玉那般的伤感？梦蝶自嘲的笑笑，抬头看了看蓝天，今天又是个风和日丽，阳光和煦的日子，如果只是懂得哭泣和悲伤，那每一天岂不是都变成了末日？ 她深吸了一口气，给了自己一个微笑，尽管生活再艰难，她也还是要好好的活下去。还有爱着她的人和她爱着的人值得她去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