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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倒霉的东瀛军队,因为事先没想到秦军在遭遇炮火以及毒气弹双重打击之下还有反击之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东久迩宫开始还想虚张声势吓唬吓唬这些被折磨了许多天的秦军,可对方最高军事指挥亲自带头上阵,削瓜切菜一般上来就用匕首快如鬼魅地接连割断了几十个士兵的喉咙,这样的“功夫”哪怕是最厉害的忍者也难以望其项背! 而更加令他们感到恐惧的,是秦军背水一战的腾腾杀气。 其实,依据以往的经验,秦军士兵并非孬种,只是囿于武器太落后、素质参差不齐所限才屡屡败于东瀛之手。然而这一次却不同:在逼仄黑暗的空间里,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缩小到了极致,杀红了眼的秦军凭借着本能机械地挥刀、砍下,被吓破了胆的东瀛士兵凭借着本能且战且退,最终竟然真的突破了一个口子,随即发疯一般拥挤着往外逃窜。 “将军,穷寇莫追,我们要不要让弟兄们先退回去重新守好要塞各部?”副官白承礼抹了把脸上的血问沈长河。站在所有人前面的青年将军只是稍加思索,然后语气坚定地说道: “第二、三级炮台守军留下,其他人跟着我冲出去!” 陈锡宁在大后方等了近四个月,最后终于等来了胜利的好消息。出于必要的礼节,他当即派出使者赶往前线慰问犒劳将士们,然而使者却没能第一时间见到沈长河本人。 副官白承礼客客气气地招待他住进了指挥部附近城镇的宾馆里面,还没等使者开问,他就带着十二分歉意地主动给了他答案:“将军尚有紧急军务需要处理,无法亲自迎接特使先生,所以才让在下前来,万望海涵。” 使者虽然不知道白承礼话里的真伪,但也只得莫名其妙地住了下来;然而他却绝对想不到,此时的将军本人正在处理什么样的“紧急军务”。 此时的战地医院,沈长河正与一位清秀儒雅的男子挨间病房地慰问伤员。这人三十四五岁的模样,永远一副未语先笑的表情——正是新党理事长,段焉。 所谓战地医院,其实是用当地的上帝教教堂临时改建而成。教堂的主人大名莫里森·塞西尔,是个来自大洋国的神父;既然是神父,那就必然是个信仰虔诚之人——因为他实在是太虔诚了,以至于上帝教“神爱世人”的信条被他以倾家荡产的代价给贯彻了个底儿朝天。 莫里森神父虽然职称里带了个“父”字,实际上年纪并不算太老,今年刚刚二十七岁。他本人是金发蓝眼的典型安雅人长相,来到秦国之后经常被愚昧的当地民众当做“妖怪”,害得他不得不经常躲进教堂里轻易不敢出来;第一次见到沈长河那双深邃的绿眼睛时,莫里森还以为自己是遇见了从祖国远渡重洋而来的“同胞”,刚想激动地认个亲,结果对方开口就是标准的秦国官话: “尊敬的神父,”面前高挑的碧眼男人捂着正在流血的左肩,声音已然十分虚弱:“我们是反抗东瀛侵略者的秦国军人,请问可否……借贵宝地一用,安置伤员?” “你,知道我是神父?” 虔诚的上帝教徒莫里森张大了他那双同样大而深邃的蓝眼睛,一把拽住对方没受伤的手臂:“你是,秦国人?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是神父?” “……” 当时,沈长河简直想直接拿枪顶在他的头上、让他知道什么叫饭可以乱吃、废话不能多说。他忍着伤口的疼痛,耐着性子温和地笑了笑,答非所问道:“神父,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三足鼎立(一) 莫里森神父虽然是个话痨,但他的心很软,人也很善良。所以,从那天开始,病号们就全部住进了这座平房式教堂。 段焉千里迢迢从西北赶到中原,就是为了与沈长河深入探讨一番战后工作方向,因此当沈长河邀请他“参观”战地医院之时,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当然,因为他身份实在敏感,所以目前只能假扮成记者来此。 路上,段焉一直想把话题引向他所希望谈及的方向上去,可沈长河却一直都在装傻充愣地顾左右而言它,让他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这一路走来,段焉也“被迫”亲眼见证了武州会战之后秦军的惨状: 先不说到处都是拖着残肢断臂或坐或躺的伤兵,还有很多虽然没有明显被枪*炮打伤、但身体上到处都开始溃烂化脓的“可疑”伤号。尽管有医护人员尽心竭力地在一旁救治安抚,可他们还是无法忍耐地持续发出凄厉的哀嚎和惨叫……这座“医院”,如今看上去简直就是一座袖珍人间地狱。 “他们这是怎么了?”段焉皱着眉,下意识地发问。沈长河一边帮着医护人员按住其中一名剧烈挣扎的伤员、以便于护士给他上药,一边耐心地向他解释:“东瀛人在战争中使用了生化武器,我们的人伤亡惨重……唔!” 这最后一声短促的呻*吟,却是因为被按着的年轻士兵在剧痛中猛烈地挣扎起来,一伸手死死地扣紧了他的手臂,指甲深深刺入了小臂内侧肌肉之中!一见沈长河的手臂被抓出了血,旁边的护士先是愣住,随即惊愕地去扒开那人的手,却被沈长河轻轻按住:“你先给他治疗,不用管我。” 政客的作秀。 段焉冷眼旁观,心里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平心而论,第一次见到这位西南将军时他是很惊艳的,然而时至今日,无论是他还是别的什么人,似乎都看不到沈长河的美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