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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回、回禀大总统,”瘦子哆嗦着:“我,我和胖哥进、进去的时候,这小子正对姓沈的行不轨之事,所以我、我们就、就……” 段焉的目光落在楚年身上:“他说的话是真的么?” 楚年连连摇头,可他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口。还是沈长河替他解了围——他冷笑着看向瘦子卫兵:“若欲行不轨之人是他,我为什么只杀了你那位‘好兄弟’?” “……”段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继而恼羞成怒,拔枪直接在瘦子卫兵的太阳穴上开了个血窟窿! 一片惊叫之中,段焉抹了把脸上的血,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容。他环顾四周,用枪口指着地上的尸体,狞笑道:“本总统还没死呢,怎么,现在就有人敢给我脸上抹黑、还敢挑战我的权威和底线了,嗯?!” 此情此景下,众人皆噤若寒蝉。这时,秘书从远处小跑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句,段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神色略微缓和地一挥手,在众人的簇拥之下钻进了前来接应的军用卡车之中。 改天换地(二) 前来接应之人正是岳琛将军。 段焉对这位岳琛将军可谓十二分的信任:作为曾在抗击东瀛战场上屡立奇功的军事奇才,岳琛的实力在军界后起之秀中可称佼佼者;而他当上总统以来,又给予了岳琛足够的信任,提拔他以火箭般的速度升到将军的高位。岳琛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些年来以实际行动向段焉证明了他的绝对忠诚——可以说,二人之间的关系可谓亲密无间、不是亲人却更胜亲人了。 如今,有了岳琛的保驾护航,段焉原本惊弓之鸟般的心也终于安定下来。刨去路上不断失散、逃跑的高官和属下,如今能坚持到这里的竟已不超过二十人了。然而段焉一点都不害怕: 有岳琛的军队在这里保护他,谁又能动他段大总统一根汗毛? 然而,当来到“上京防卫司令部”——也就是岳琛的大本营之时,还没喘过气来,一向沉默寡言的岳琛却忽然面向他开了金口: “总统,请您释放沈将军,卑职愿护送您出海、远离国内是非。” “……你说什么?” 段焉怔住了。在他的心目中,岳琛就像是他的孩子、他的手足兄弟,是永远都不可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的:什么“出海”、“远离是非”,不就是让他主动放弃权力和地位,退出这场斗争么! 待明白过来,他继而暴怒起来:“再说一遍!” “卑职恳请大总统释放沈将军,出国远离是非!”岳琛立刻单膝跪地,明亮的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段焉。段焉气得嘴唇都在哆嗦,拄着手杖的手蓦然扬起,照着他的脊背就是狠狠一下! “啪!”的一声脆响,岳琛疼得咬紧牙关才没发出声音,而段焉手里的木杖也碎作两截。随手把手杖往地上一摔,段焉颤抖着手指指着岳琛的鼻子:“……连你……连你也被沈长河洗脑了?连你,也要背叛我?” “不是的!”岳琛立刻摇头:“卑职从未想过背叛大总统,大总统于卑职有知遇之恩、再造之德,卑职不敢忘本!” “那你怎么……?” “沈将军比您更适合做秦国未来的总统,我是这样认为的!”岳琛抬起头来,语气坚定:“百姓的反应您也都看到了,事实摆在这里,民心所向大势所趋,我们没法否认!” “哈哈,好,好啊……” 段焉涨红了一张清俊却已年华老去的脸,转过身去径自走到一直保持沉默的沈长河身旁,恶狠狠地将他拽了起来:“那么岳将军,若我现在就杀了你心目中未来的大总统,你会怎么做?” 岳琛毫不犹豫地答道:“只要我还活着,就会用尽一切手段,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段焉笑了,当然,是被气笑的。他偏过头看向被自己扣着肩头的男人,冷笑道:“沈将军,你的魅力可真是不可抵挡哪!女人为你疯狂也就罢了,现在就连男人都要为你去死!” 对于他的冷嘲热讽,沈长河却只是无所谓地别开了眼,不去看他。这时,一名总统府卫兵匆忙跑进来,向段焉递过一张字条,后者只看了一眼便立刻慌慌张张地跟着出去了——甚至就这么随便地把人往地上一掼,全然不在乎屋子里还有个岳琛。 “咳咳……” 屋子里除了沈长河压抑的咳嗽声之外,静得可怕。岳琛的目光落在倒卧于地板上的男人,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沈将军,你还记得我吗?” 闻言,沈长河一边捂着心口堪堪止住咳嗽,眯着眼打量了一番他的模样,笑道:“岳琛,你不愿段焉杀我,是为报当年岳阳战役之恩么?” 岳琛不置可否,脸上却露出怀念的神情:“当年岳阳西部一战,东瀛派遣军锐不可当,若非将军及时出手援助,我和第一兵团的弟兄们恐怕早已为国捐躯。” 顿了顿,他又道:“我不希望你死,并非完全为了报恩,更是因为你一定会成为大秦历史上最好的总统。段先生已经被权力欲迷失了心智,你却不会——如果你也像他一样做了权力的俘虏,那么十年前就不会主动放弃竞选总统的机会、辞去将军一职了。” “哦,你这么相信我?” 沈长河挑了挑浓秀的眉宇,明明之前是调笑的语气,这会儿却又忽然郑重了起来:“实不相瞒,岳琛,从武州会战那时起,我对你的印象就一直都很不错。如今局势已然明了,跟着段焉只有穷途末路;你既愿为天下生民着想,便与我一道为这个国家的未来而奋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