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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如是盯着江玄,像是盯着一样稀罕的宝物,双眸熠熠生辉。 她从法器中找出一只白瓷盆,放到祭坛边沿,轻声道:“过来,放一点血给我。” 江玄垂下眼睫,慢慢把匕首从刀鞘里抽了出来,指尖按上寒光闪闪的刀刃,轻轻沿着刀刃滑下,轻笑道:“前辈想要在我身上做试验,好歹要给我一些好处吧。” 方如是道:“我教你一套化丹的法子。” 江玄摇头道:“不必,我已答应阿虞不再做这种事情。” 方如是只好道:“那这样吧,我给姜虞准备三个保命锦囊,你看如何?” “什么样的保命锦囊?” “能抵抗渡劫雷劫的保命锦囊。” 江玄抬眸望向方如是:“成交。” 说完,走到祭坛旁边,高抬右手,左手举刀,眼都不带眨地在手心里划了一刀。 暗红的血液淅淅沥沥地落到白瓷盆中,很快便积了浅浅一洼。 方如是单手托腮,痴迷地盯着那血流下,口中问道:“像这样的伤,一般需要多少时间能够痊愈?” “很快,半炷香最多。” 方如是又问:“你的那口阴阳灵泉,能让伤势恢复得更快一点,是吗?” “是。” “你受过最重的伤是什么?” 少年面无表情,顿了一下,淡淡道:“割喉。” 方如是阴阴笑道:“真想看看把你推入魍魉道的熔浆中,你还能不能活着走出来。” “虽然没有试过,但想想应该有些困难。” 二人说话间,少年手掌间那道狰狞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过不了多久,那里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方如是将少年的血液收了起来,又道:“上来,脱掉上衣。” 江玄皱了皱眉,终是什么都没说,跨步走上祭台,背对着方如是坐下,伸手将衣襟一扯,露出雪白的脊背。 少年的背肌肉紧实,线条流畅,两道蝴蝶骨微微凸起,静静地伏在上头,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蝴蝶骨下方,刺满了形状近似梵文的刺青。 方如是伸手拿过带血的匕首,垂眸在少年背上看了一眼,有些惊讶道:“佛宗五戒印?” 方如是提着匕首,刀尖缓缓滑过五戒印的刺青。 “这刺青用的墨色瞧着并不像是不归寺常用的菩提墨,难道你这五戒印并不是在不归寺中刻下的?” 江玄像是忽然被方如是这话刺痛了,猛然拉上衣服,冷冷道:“前辈的试验中应该不包括审问吧?” 方如是伸出舌尖,舔掉刀尖上未干的血,笑道:“好罢,我不问了,反正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我也不感兴趣。” 江玄语气稍缓,忽而回头,冷冷地凝视着方如是:“这件事情,麻烦前辈一个字也不要向阿虞提起。” 方如是颔首应允,娇笑道:“这是自然,那丫头片子要是知道我在你身上动刀子,只怕是要找我拼命呢。万一把我惹恼了,我一个错手杀了她,岂不是麻烦?” …… 等到日落西山,姜虞才看到江玄和方如是从西院出来。她不知道二人这一整日都关在西院中做了什么,只是发现江玄脸色苍白如雪,瞧着精神似乎不大好。 姜虞询问其中缘由,江玄只是一笑,说是推演法阵太过耗神,要她无须太过担心。 此后一连数日,江玄都和方如是关在西院中,不知在捣鼓些什么,而方如是布置给姜虞的功课也越来越多,多到姜虞几乎没有心神关注这边的事情。 期间姜虞一边敷衍应付方如是的功课,以求麻痹方如是,让她放松对自己的监视。 夜间,姜虞便借着“扶乩换魂”的术法,与十三郎交换身体,趁夜潜出房间,在城主府中展开搜寻。 九尾灵猫善于隐匿气息,潜行追踪,她借着这副妖身的便利,深入了不少地方探查,但一直都没有找到西门闻香的踪迹。 据江玄之前所说,大城主敖宗在发现有人潜入千里湖水牢之后,便将西门闻香转移到别处关押。 可这偌大的黑水城就这么点地方,敖宗能将人藏到哪里去呢? 她可是连守卫森严的內库都潜进去看过了啊。 就这样一连四、五日过去,一日早间,方如是忽然对姜虞说:“这两三日间你自己好好修炼,我要离开黑水城办些事情。” 说完,丢给姜虞三个锦囊,设下一道法阵将她困在九里院中,带着江玄离开了。 姜虞追问江玄到底要去做些什么,江玄只说了四个字“了却前尘”,旁的却再也不肯说了。 姜虞隐约猜到江玄此次和方如是一起出去,一定是为了报仇去的。 毕竟自他查出游仙村的惨案与家主西门闻弦有关之后,便一直蛰伏忍耐,他必然有所筹划,只是姜虞完全无从知悉他的计划。 他一个字都不肯向姜虞透露。 按江玄的本意,这件事情本就与姜虞无关,她最好是一点都不要沾染。毕竟他再多智善谋,也有失手的时候。 他的复仇计划,不仅是要该死之人赔命,更是要那些罪人当着天下群豪的面身败名裂。这计划所行甚险,一不小心甚至有可能烧到自己身上。 若真到了事不可为的地步,江玄已做好脱去江少主这个身份,与灵州江氏完全切割,回去当他的西府君赵奉仙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