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节
“过不了多久我便是他的妻子,除了这一次,日后无论是非善恶,我都是要站在他这边的。” 苏灵这话不仅是让陆岭之愕然,就连一旁的谢伏危也没想到她会这般说。 在他的记忆里只要有陆岭之在,每一次苏灵都是护着他,站在他那边的。 这是头一次,少女也像维护陆岭之一般这样维护自己。 她说,她会是他的妻。 也会是他心中道。 “……我明白了。” 良久,陆岭之这么沉声说道。 刚才在死水之中被谢伏危用剑那般□□都不曾低下的头颅,因为苏灵这话不仅低了头,也生生折断了傲骨。 陆岭之离开了。哪怕他身上受着伤,只要谢伏危不拦着,依照赤羽火凤的速度在离开前不会有人觉察。 苏灵望着青年离开的方向许久,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视野之中,这才淡淡收回了视线。 而后看向了从刚才到现在便一言不语,静默站在她身旁的青年。 他在紧张。 又有些恍惚不安。 渴求了太久的东西突然得到了,最是不真实,也最容易患得患失。 苏灵突然觉得眼前的青年似乎一点儿也没变,除了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之外。 他依旧如一张白纸,可以任由人随意涂改成自己喜欢的颜色。 “你怎么不说话?后悔了?不想同我结这个道侣了?” “没有!” 谢伏危慌忙反驳,声音有些大,反应过来了之后咬着唇,克制着放低了声音。 “我怕是在做梦……” “怕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灵注视着眼前的人,神情少有的专注。她走上前一步,伸手捧住了青年的脸。 “低头。” 她这么说,谢伏危便这么做了。 乖顺得让人想要狠狠欺负。 但是苏灵并没有。 她只是轻轻踮了踮脚,将两片柔软落在了青年的唇上。 “还觉得是在做梦吗?” 谢伏危一愣,抿了下唇,像是在感受什么,更像是在回味什么。 他喉结滚了滚,垂眸便撞进了苏灵带笑的眉眼。 “你多亲我几下,只一下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得寸进尺。” 那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轻飘飘地落在他的心上,他觉得整个人像是泡进温水里一般。连脚指头都舒服得要命。谢伏危勾唇笑了,伸手将少女紧紧抱在了怀里。 “我好开心。” “哪怕你是因为陆岭之答应我的也好,还是真的有些喜欢我也好。只要一想到你以后会永远在我身边,我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谢伏危,你是小孩子吗?怎么这么好哄……” 苏灵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淡,但是谢伏危瞧不见,只以为对方在调侃自己。 “那也只有你能哄,别人哄不好的。” 谢伏危餍足地蹭了蹭少女的颈窝,就是抱着不松手。 苏灵也意外的配合,他想要抱多久便让他抱多久。 她知道,他是在确定这是不是梦境,所以一直抱着她不愿意放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苏灵的腿脚有些麻了之后。 谢伏危这才红着脸松开了她,那双眼眸很亮,直直注视着她。 “师妹,我有个东西想送给你……” “我原本是打算摘英会结束之后再给你的,因为我怕给了你你便多了几分逃走的机会。” “现在逃不了了,都立了誓了,除非身死,这辈子我都栽你手上了。” “你不要胡说。” 谢伏危听到“身死”两个字便皱着眉看着他,脸上没了笑意。 “除非我死,不然永远都不会有这一天的。” 苏灵有些受不了如今直白纯粹的青年,她睫羽颤了下,稍微避开了他的眸光。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刚才说要给我的东西是什么?现在可以拿来我看看吗,反正我也走不了。” 她转移话题的方式很笨拙生硬,但是这对于谢伏危来说却刚好不过。 倒不是他脑子多笨,只是他只在意苏灵一人罢了。 听到苏灵这话,谢伏危轻轻伸手牵住了她。而后御剑将她往万剑峰方向带。 谢伏危并没有将她径直带回内阁,而是带他去了冰窟。 之前时候苏灵只去了冰泉,并没有深入到最里面位置。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来取你的剑。” 苏灵一怔,有些意外地看向了眼前的青年。见他面色如常,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更没有生气的情绪后。 她顿了顿,最后还是没忍住询问出声。 “……你不是一直不喜欢月见吗?” 或者不仅是月见,连同日晷,这一对半身剑他都不怎么喜欢。 更因为它择了陆岭之为剑主。 苏灵记得清清楚楚,在之前,谢伏危是甚至想要毁了它们。 “谁与你说是月见了?” “一个不忠于主的剑配不上你。” 谢伏危这话说的是月见再如何强大也还是会被日晷所影响,它根本无法做到像不知春那般忠诚。 这也是为什么半身剑自古以来都是剑侣才能使用。 若是单单一人的话,这并不是一把值得交付后背与信任的灵剑。 谢伏危眉眼有些冷,这情绪不是对她,只是单单因为月见不满而已。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灵力将周围的寒气驱散,不让苏灵沾染分毫。 冰窟里常年结冰,四周不是冰棱就是霜雪,稍微一呼吸便是一片白色雾气。 苏灵眼眸闪了闪,余光不自觉往一旁的谢伏危身上落,氤氲雾气之间他的眉眼有些模糊。 她看过去的瞬间,谢伏危立刻觉察到了她的视线回望了过来。 谢伏危没有询问她在看什么,他只是弯着眉眼笑了笑,又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在白色雾气之中,青年的笑宛若雾里看花,有些不真切。 “不着急,很快就到了。” “这里冰棱太多,你当心些走,别划伤了。” “嗯,你也是。” 谢伏危心下暖洋洋的,指腹没忍住轻轻摩挲了下少女细腻的手背。 此时恰好有雪落在她的睫羽,颤颤巍巍的教人心痒。 冰窟很深,似乎比无间还要深邃。 苏灵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感知到了内里凛冽的剑气之后,她这才愕然地停下了脚步。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剑的气息太过熟悉。 “这不是月见的剑气吗……不对,怎么还有日晷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伏危指尖微动,连剑都没有拔,只一段指风过去便将遮掩的冰雪给吹散开来。 在厚厚的冰雪之下,幽蓝色的火焰摇曳,满天的火光将周遭映照。 说不出的明艳。 这火焰和陆岭之的赤羽业火不一样,属性极寒,应当是万年冰泉之中淬的灵火。 其中又凝了谢伏危的剑气,威力很是霸道,精纯度不下赤羽业火。 在火光里,一把剑柄月白,剑身如冰的灵剑悬浮在了火焰之中。 这样近乎无色的剑刃苏灵从未见过,只有在火光映照之下才能瞧见那上面凛冽的寒光。从中辨别出剑的所在。 “我把月见和日晷这对半身剑给熔了,铸成了这把剑。” “这百年来我一直放在冰火里淬炼,前些日子才刚铸好。” 百年前从剑冢将月见取出来的时候谢伏危便想要将它和日晷给断了,没想到百年后他还真这么干了。 不仅这么干了,还熔出了一把新的灵剑。 敢用两把千年灵剑来熔,这操作真是前无古人。 想到这里,苏灵实在没忍住勾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