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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梁禧说这件事是纸包不住火,地下赛的事情被发现也不过是早晚的区别,但他仍旧需要知道,那段视频究竟是谁发给彭建修的。 老实讲,这种用虚拟ip发邮件的方式并不算太高明,哪怕不知道陆鸣川会去调查,也应该知道剑协肯定会深究视频来源——这种视频一旦流传出去,社会影响实在不好,再者说,梁禧申请接受调查的同时,也就意味着他们同样也需要把整个事件的调查结果悉数告知给被调查者本人。 不知道发送视频的人有没有考虑过这点,至少在陆鸣川看来,这样的做法恐怕有些过分“欠考虑”,使用这种伎俩的人大概率是个新手。 至少,如果视频的发送者原打算完全匿名举报,然后“功成身退”,这样的如意算盘恐怕是打错了地方。 梁禧这几天正在接受剑协的调查,在此期间,他被要求停止所有比赛和训练,故而也没有出现在剑馆。 这样也好…… 彭建修照例训话之后离开剑馆,陆鸣川放下剑,转身冲着隔壁剑道走过去。 “潘睿,跟我出来一趟。”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是在喊人跟着一起出去买水,然而这种语气却直觉令被喊到的人感到不适。 潘睿停止刺靶的动作,转头看向陆鸣川:“什么事情?不可以在这里说吗?” 那人还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只是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避,陆鸣川将他表情的细微变化尽收眼底,神色变得愈发冷厉。 他早先请人探过Erik的口风,那个老头想把梁禧搞下去就等于得罪自己的一大合作伙伴,这种事情,至少不应该是他挑的头——如果真是他,他完全可以提供更加能证明梁禧身份的证据,而不是这样一个没头没尾的偷拍视频。 况且,在这个视频里梁禧从始至终没有露过脸,想必是录制视频的人手里没有更多、更有价值的视频了。 如果不是Erik,那还会有谁和梁禧利益冲突大到需要用这种手段搞他? 除去已经退役和准备退役的,队里剩下和梁禧有利益牵扯最大的就只剩下潘睿。 正选名额只有两个空缺,而包括陆鸣川本人在内,一共有三个人需要争取这两个名额,潘睿技不如人,自然要想点别的手段。 陆鸣川承认自己就是护短,一想到梁禧那天坐在休息室里,单薄又落寞的身影,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勒得生疼。 疼到他根本不想用理智判断举报人的做法究竟是对是错,他只是怒火中烧迫切需要寻找一个发泄口。 陆鸣川目光冰冷注视着潘睿,缓缓摇头:“不可以,我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跟你详谈。” 潘睿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些慌乱,他沉思了一会,又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路跟着陆鸣川往外走去。 刚迈出训练馆的门,下一秒就被陆鸣川推搡着撞进隔壁的杂物间,虽然都是运动员出身,但身高的压制摆在那里,潘睿的挣扎略显无力。 陆鸣川旋身按亮杂物间的灯,昏暗的橘黄色光芒从他头顶照下,映着那人凌厉的五官,竟然让潘睿无端腾起害怕的情绪,他瞪大眼睛向后退,提高音量掩饰自己的慌乱:“陆鸣川,你要干什么!” “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你来如实回答。”陆鸣川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抵在身后的墙上,语气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沉静。 潘睿从嗓子里哼了一声,想要抠开陆鸣川的手,未果,但他还算聪明,很快就从陆鸣川反常的动作中猜到个大概。 如果真是那件事,那梁禧完全就没占理,况且这又管陆鸣川什么事?! “陆鸣川,看在我们是队友的份儿上,我提醒你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潘睿迅速讲话说完,再次要求,“放开我,不然私自斗殴你也想收拾东西滚蛋吗?!”他故意扬起声音,让自己听上去底气更足一点。 然而陆鸣川根本不吃他这套,立刻从他的话语中揪到了关键信息,他咬了咬牙,低声道:“果然是你……” 潘睿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不打自招了,没有说话。 “实力不如别人,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可真是可怜。”陆鸣川压在他身上的手力道又重了几分,“视频肯定不是你拍的,所以你现在告诉我,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潘睿呛咳两声,从嗓子里挤出声音:“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再说,咳,少一个人和你竞争,你难道不应该感到高兴吗?我是为了我自己,可是你好像也从中获利……” “你懂什么?!”陆鸣川一拳砸在他耳朵边的墙上,深吸一口气,平息自己的怒火,他稍微放低了一点声音,“你以为这些事情我都能查到,剑协的人就查不到了吗?你有没有想过,这个视频里打比赛的人根本没有露面,谁也不能证明究竟是谁。梁禧现在被调查,并不代表他真的会被踢出去,而一旦他回队,你背后举报队友的事情又被其他人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呢?” “我再问你一遍,究竟是谁给你提供的视频?” 第六十九章 自从回国被禁赛之后,再也不用考虑训练和比赛的事情,梁禧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倒是颇有几分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错觉。 前几日下了雪,窗外正有几只饿坏了的麻雀叽喳叫个不停,梁禧租的公寓是个老楼,虽然环境设施都不错,但暖气片多年失修,怎么烧都不热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