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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明明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家庭,我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让交心变得这样困难。 我曾经告诉商牧枭,怨恨也没有关系,不和解也可以,这句话如今或许也适用我自己。有很多事注定成为遗憾,太过纠结,久了反而成了心头的一块病,不如看开点,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船到桥头自然直。 一副副摆好碗筷,姑姑也端着菜从厨房出来。 “洛羽今天公司临时加班,说是五点能走,这会儿估计快到了。”她看了眼墙上挂钟,道,“哥,小岩,过来先坐下吧,边吃边等。” 父亲端着茶缸站起身,路过电视机前,看北岩还在逗狗,横眼呵斥道:“没听见你姑说话啊,还不快去洗手吃饭?都十一岁的人了,能不能懂点事。” 北岩脸一垮,赶紧将狗放到一边,跳下沙发快步跑进了洗手间。 盯着关上的洗手间门,还没动菜,我就已经没了胃口。 “哥,小岩也大了,你别老是动不动当着大家的面骂他,会伤他自尊的。”姑姑看不下去,出声替北岩说话。 父亲嘟囔着:“都是自家人,又没有外人。” 姑姑摇着头,替大伙儿分别倒上饮料,过没多会儿母亲也出来了,手里端着一大锅鸡汤。 “先喝汤,冷了就不好喝了。”小心翼翼将鸡汤摆到正中,之后她解下身上的围裙丢到一旁。 和父母待在一块儿,不管是吃饭还是做别的什么,我心里总像是生了根绷到极致的弦,以致于一言一行都要思量再三,就怕这根弦不知何时就断了。 北岩从洗手间出来,直接坐到了我身边。 “你怎么洗手洗的衣服都湿了?”母亲拧眉盯着他袖子上的水迹。 北岩刚拿起勺子又放下,嗫嚅着道:“不小心弄湿的。” 母亲从小最受不了邋遢,衣着整洁对她来说便是一个人的教养。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学历纵然再高,在她眼里也是没教养的存在。 “卷起来就好,现在天气热,一会儿就干了。”说着我替北岩卷了卷袖子,把袖口的水迹卷起不再外露。 “谢谢哥哥。”北岩冲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 兴许也顾忌着今天是北岩的生日,母亲虽然表情仍有些嫌弃,但到底没再开口数落小儿子。 姑姑在桌上说着街坊邻里的趣闻,和我父母聊得颇为欢畅。我和北岩插不上嘴,只是专心喝汤。 “我的礼物你收到了吗?”我低声问。 北岩闻言抬起头,嘴里鼓鼓囊囊,都是鸡肉。 “收到了,谢谢哥哥!”他口齿不清地说着,“我还没拆呢,等会儿吃完晚饭你和我一起拼吗?” 每年生日我都会送他一套乐高积木,去年是月球空间站,前年是自由女神像,今年本想买间消防局,结果商牧枭硬是让我买摩托车,说摩托车才是每个男孩的终极梦想。没有办法,我只好拍下那辆鲜红夺目的杜卡迪,所幸看北岩的模样,并没有不喜欢。 “好,我可以做你的助手。” 北岩越发高兴,笑得眼都眯缝起来,显得脸更圆润了。 汤喝得差不多了,门铃响起。 “应该是洛羽……”姑姑作势要起身。 “您坐着,我去开。”我拦下她,先一步起身往门口走去。 一开门,沈洛羽就鬼鬼祟祟往里探头。 “看什么呢?”我问。 “我在楼下看到辆跟你新买那车一模一样的车,以为你把你对象也带来了,还想你也太刚了吧。”她边脱鞋边道。 一模一样的车? “那车也没上牌照?” 新车上牌要等到下周,故而商牧枭那车目前还是临时牌照。 “没呢,新的,不然我也不至于认错。”沈洛羽道。 在一瞬间,我生出了种奇怪的直觉,促使我不顾沈洛羽的惊异,径自往外走去。 “你……你去哪儿啊?” 我头也不回道:“我下去一趟,马上回来。” 这世上当然会有一模一样的车型出现在楼下的可能,但若加上没上牌的新车这一点,商牧枭根本没有走的可能性增加不少,而后一种“可能”,十分值得我下楼一探究竟。 一出大门,我远远便看到那脸黑色SUV,只一眼我就认出是商牧枭那辆没错,挡风玻璃上的年检标志是我贴的,角度和歪斜程度都一模一样。 我缓缓走近,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到商牧枭正坐车里玩手机,也没注意到我的到来。 指节轻轻敲击车窗,他吓了一跳,嘴里叼着一根薯条看过来,透过灰蓝的玻璃膜与我对视。 车窗一点点降下,他吃掉那根薯条,轻咳一声,解释道:“那个……我在家也是等,在这儿也是等,在这儿等还方便点,不用来回跑。” 瞟了眼副驾驶座,上头摆着只麦当劳的纸袋,袋子外面贴了张外卖单。 我在楼上吃着大餐,有家人相伴,他在楼下自己叫快餐,还要一个人在车里孤独地等我好几小时。怎么看,都有些凄楚。 “下车。”我拉开车门。 他不太明白我要做什么,表情透着不解,但仍是听话地下了车。 我满意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拐杖一指我家那栋楼的大门,道:“走,带你回家吃饭。” 第74章 剜我骨肉,要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