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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又让来陪读的连翘取了一条干净的方帕过来,他将那方帕垫在林琅玉背心,以防着凉,随后又忙给他灌了两口热茶以压雪气。 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放心,又嫌这碳炉里的碳烟尘大,于是对连翘道:“你快派人回去将前儿新罗进贡的金丝软碳抬些来。” “用不着。”林琅玉无奈道,“这碳是上好的银骨碳,我家里用的也是这种,我倒不觉得又什么烟。” “是吗?”贤枢回头看了他一眼,林琅玉忙点头,只见贤枢轻声“哦”了一声,接着转头对连翘道,“那你再让人担一些送去林大人家中。” “咳咳咳……”听了这话,正喝着茶的文曲星猛得被呛了一口。 一旁的段子真端起茶盏,轻笑道:“喝个茶都喝不好?” 说着,他便将茶朝着自己嘴边送,一口茶刚入喉,背上就被人猛得拍了一把! “咳咳咳……”段子真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待他缓过神,转头狠狠的等着身边儿的文曲星,“你他妈的干嘛?!” 文曲星笑眯眯的看着他:“呛死你没?” “我看你小子就是找打!”说着,段子真将手中的折扇朝着案上一扔,便朝文曲星身上扑了过去,两人笑着扭打在一起。 贤枢将林琅玉护在怀里,一脸嫌弃的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啧啧啧!西宁郡一脉后继堪忧啊……” 林琅玉虽说被贤枢护在怀里,但也不安分,时不时的用手扯扯文曲星的头发,用脚踹踹段子真,几人闹得挺开心。 这时,只听外头一阵脚步声,众人以为是先生来了,于是忙端正做好。 一只绣虎豹锦靴跨过了门槛儿,抬头一看是一位生得面容俊秀、眉目桀骜的公子,其身后跟着一众书童、小侍等人,这人正是南安郡王的世子——杜晟。 一见来者是他,学堂里开始发出此起彼伏的嘘声,只因杜晟平日里为人桀骜,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前儿平叛义忠亲王造反一事他父亲又立了大功,如今颇得圣上看中,如此他便更加狂妄了!如今有时竟是连贤枢的面子也不肯给。 然而在这太学院中读书的,出了那几个从民间拔起来的天资极高的秀才,哪个又不是遥遥华胄?因此他这眼高于顶的样子,导致学里的人大多都不喜欢他。 不过拍他马屁之人也有,比如豫国公家的两位少爷——刘曲、刘桥。 “世子!这儿!”豫国公家的三少爷刘曲冲着杜晟挥着手道。 杜晟不屑的哼了一声,接着迈着他的官步子走到了刘曲、刘桥身边儿的座位上坐下,二郎腿一翘,看上去到不像是来上课的,到像是这学堂里有人欠他钱,他是来催债的! 段子真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儿,西宁王府与南安王府两派素来不睦,因此他与杜晟两个也是势同水火。 忠顺王府的人做事儿想来麻利,这不出一刻钟的功夫便将碳抬来了,因怕一会儿先生就来了,于是贤枢忙招呼他们动作快些。 说来这金丝软碳当真与别的碳有所不同,在炭盆里燃着不仅不见一丝烟尘,还能闻到一股冉冉的、淡淡的木香。 见此,林琅玉直道:“这东西用在这儿儿实在是暴殄天物,那银骨碳烧着多好。” 一旁的杜晟见那碳,心中既诧异又嫉妒,本以为家中的银丝碳已是佳品,可王爷点的这种碳他却见都没见过。 刘曲见杜晟的神色,笑着说道:“方才听王爷说这碳叫金丝软碳,是新罗供来的珍品。” 一旁的刘桥附和道:“本以为我们家也算富贵之家,有些东西虽说没福气用,但见肯定是见过的。谁想到,如今忠顺王爷府上烧的碳我们都不曾见过?” 刘曲见杜晟神色不好看,于是忙解围道:“咱们不曾见过,是因咱们眼皮子浅,世子定是见过的。” 闻言,杜晟轻咳了两声,以缓解尴尬:“那是自然。” 杜晟盯着那碳,又盯着正同贤枢拉着手说话的林琅玉,心里十分窝火。 自己一个郡王世子都没见过的东西,一个三品官家的孩子有什么资格用?! 林家算什么东西?不过是靠些儿子的一些下、九、流的手段傍上了忠顺王府这条船罢了! 于是他冷哼一声,故意提高音量道:“这样的碳虽说好,却也得看给什么用。给一些心术不正、行为下*作的用了,也是糟蹋了东西。” 他这话,坐在前面儿的林琅玉一行人自是一字不落的听在家耳朵里,贤枢想要说什么,却被林琅玉一把按住了。 这种人不搭理就好,一会儿先生来了,见他们起了争执又是一场气,到时候又得挨罚。 段子回头讽刺一笑,对文曲星道:“你听见狗叫了吗?” “听见了!这大清早的,谁家狗没拴上,放出来四处咬人?”说着,文曲星还作势掏了掏耳朵。 他话音刚落,只觉得有一东西擦着太阳穴过去了。 “哐当!”一声,文曲星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方黝黑的砚台,那砚台砸在地上,将那一块儿青砖都砸破了些许。 这让文曲星额前不禁冒起了一层冷汗,这东西要是砸在他脑袋上,恐怕他就得穿回去了…… 段子真刚想起身怒骂,却见一大块儿方方长长的墨直接砸在了杜晟脑门儿上。 “哎呦!”杜晟被砸了个正着,朝后一痒直接摔在了地上,他后脑勺着地,“咚”的一声,撞得他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