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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辰是一个,段子真也是一个。 只听方辰继续吊儿郎当的说道:“他是前科榜眼,被陛下外放到了西疆去,两月前与小王爷一块儿回来的。家原住在儋州一镇上,也算是草窝儿里飞出来的凤凰了。” “两月前?”林琅玉不解,“那之前锦衣卫是由谁在管着?” 方辰想了想:“北静王。” 文曲星端着茶盏的手一顿:“他如何被撤职了?” “他是请辞的。”方辰道,“说是染了病,身子不好,不能担此大任。” 林琅玉和文曲星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哪里是染了病,分明是想将自己摘干净。如今圣上这几个动作就是只这门阀世家去的,四位郡王中就北静王府与南安王府同各,门阀世家走得最近,水溶这一请辞也算是聪明。 一个王爷下去了,换上一个从小镇上提拔上来的榜眼,圣上这分明是在给朝中某些人脸色看呢! 这时,一旁的匡志放下手中的卷宗,随后又翻了翻自己桌上的其他卷宗,眉头蹙得紧紧的。 见此,林琅玉笑道:“怎么了?妹夫?” 匡志的手顿了顿,头微微低了一些,虽说他面上依旧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但林琅玉知道他是害羞了。 别看着匡志成日里板着一张脸,年纪轻轻担着个凭面吊丧之名,但实际上脸皮薄着呢! 匡志轻咳了一声,随后正色道:“这些案子虽说没查,但……” “怎么了?”林琅玉翻看着自己手里的卷宗。 “都是通敌谋反。” 林琅玉和文曲星回到林府已是二更天了,两人拖着一身疲意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院子。 两人刚坐下,贾敏就从外头来了。 两人瘫在椅子上半死不活的像贾敏打了招呼,见此贾敏有些心疼道:“如何这几日翰林院的事儿这么多?”随后忙让人打水给他们擦脸。 林琅玉接过湿热的帕子,半眯着眼:“不是翰林院事务多,是咱们几个没有俸禄,估摸着朝廷觉得用起来划算吧……” 贾敏轻笑了一声,随后替他摘了冠:“还能说笑,看来还没累的太厉害。” 随后贾敏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两个道:“如今是累些,不过这是圣上对你们的历练,做什么可都得千万仔细着,犯了错也别推脱,错了就认,就不要再犯第二次了。” “知道了。” 随后,文曲星喝了一口巧荷递过来的安神汤,问道:“母亲这么晚了还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 闻言,贾敏长叹了一口气,随后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但也要告诉你们让你们心里有个数。” “何事?”林琅玉醒了醒神。 只听贾敏道:“你们大姐姐,宫里的贵妃娘娘怕是快不行了。” “啪啦!” 文曲星手一抖,手中的瓷盏摔在了地上:“什么?怎会?” 贾敏垂着眼帘,随后道:“她是活不成的,在她有了身孕之后她便活不成了……” 她心疼她这个侄女儿,也是心疼自己,心疼院儿里的姑娘。 当初若不是母亲执意将自己留下,如今在宫中挣扎着不愿死去却非死不可的人便是自己了。 家中上下她都瞒的好好的,圣上、皇后放出的消息也是一切安好,其实宫中帮衬皇后管事的早就换成徐妃了。 她明白自己身为贾家的女儿,圣上、皇后对自己放开贵妃的消息,便是在探自己的底。 如今她不仅是贾家的女儿,还是林家的主母,她的脚要站哪头,全看她自己。 贾敏闭了闭眼,站哪头?如今她有儿子、有丈夫,他们都深得圣上器重,她不能因为自己毁了他们。 不过她也想为娘家做点儿什么,那是生她养她的地方。 但如今二哥哥不在,当她找到大哥哥问:“如今家中……一切可安好?” “好得很。” “二哥哥外放,也不知几时回来。” “你一个妇人家操心你自己夫君便好,操心你二哥哥做什么?” “哥哥!”她倏的起身,“家里究竟做什么?” 贾赦拿着瓷瓶的手一顿:“什么做什么?你都是嫁出去有家室的人了,成日里往娘家跑,关心娘家的事儿像个什么样?要么你去找你两个嫂嫂喝茶,要么回自己府上去,在我这儿碍手碍脚的作甚?” 听贾赦说这话,贾敏当时气得起身就走。 她刚跨过门槛而,就听贾赦在身后说道:“妹妹打小就聪明,如今更是聪明了。你且放心,家中不管做什么,都有你的好处。就是不好,哪怕是抄家灭族,哥哥们也连累不到你。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 刷—— 两滴清泪划过了贾敏的双颊。 都是将近半百的人了,折腾什么?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这帮老的不过是两眼一闭,一抔黄土的事儿,他们又要折腾什么? 年轻时不知道奋进些,如今老了倒是折腾起来了,有什么可折腾的? 贾敏撑着伞,独自走在园中小径上,她是一个人来的,谁也没带,如今回去也是一个人回去。 她一边走一边看着园中的景致,春日里欣欣一片,如今却只剩皑皑之景。 塘中残荷被雪打的弯折了身子,给园中添了一抹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