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莫北点头同意唐备的看法，说道：“服务大厅那边公告板差不多半小时一更新，各种招聘信息和任务发布都在那边了，工厂肯定是要加人的，这不是扩建宿舍呢吗？天冷了，土越来越硬，程雄那边也有点忙不过来。我看他那意思，是想让手底下锻炼出来的那几个出来单干，老手带新手的，活儿还是他们这些人的，但速度能上来不少。” 唐备“啧”了一声，不以为然：“想得倒是挺好，但这要是都让他们垄断了，日后万一闹点什么矛盾，你想找趁手的人都找不到。” 莫北狡黠一笑，悠悠开口：“所以啊，我这不是撤回了本土保护政策么，没了这条，很多外地工程队都可以参加竞标了，我这那么大一基地的活儿，不可能排着队停在那，等他们忙完了再说。” 唐备手肘搭在车窗前的扶手上，又是那副惫懒的神态，这种表情放在一般人身上，只会让人觉得这家伙懒洋洋的不精神，但放在他那张脸上，就容易让人产生“呀，这个小哥哥慵懒的样子好帅气”的错觉。 “你心里有谱就行，术业有专攻，我对这些懂的不多。哎，对了，过一段时间，一月吧，我还想出去一趟。” 莫北翻找零食的手顿了顿，故作漫不经心问道：“这是闲不住，又想出去跑商了？” 唐备摇摇头：“一小部分吧，我想去看看其他人怎么样了，这冷不丁好久没联络，至少知道他们是死是活吧。” 莫北沉默一瞬，她都快把这里还有别的玩家的事忘了，久违地想起来季景曜似乎好久没回来，不知道是玩疯了，还是被事情绊住了。 好在对方早就在基地飒定居，莫北随时能看到季景曜的信息，虽然系统出于对玩家**的保护，给出的信息不如原住民那么详细，但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亡，还是可以分辨的。 “去吧，有过不下去的，就带回来。”莫北这样跟唐备说，“大家都是老乡，我在这边的地位也不是一般人能撼动的，不怕有人起坏心思。” 唐备看莫北的眼神愈加温柔，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一个答复：“知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可说呢……”莫北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从零食碟子里掰个香蕉，握着把柄那边当木仓指着唐备，“老实交代！那些玩家里，是不是都是男的，所以你只能喜欢我？” 唐备双手向上，作势投降：“才不是，有别的妹子的，我就是因为你才喜欢，跟性别无关。” 莫北收回香蕉，摸着下巴发出“嘿嘿嘿”的怪笑：“那你的意思，我要是个男的，你也喜欢喽？” 唐备不上这当，一本正经回答：“根据万物守恒定律，你要是男的，我就是女的，跟现在区别不大。” 莫北：……说得好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 说说笑笑中，马车来到了暗精灵的聚集地，两人跳下了马车，在探头出来的暗精灵注视中，一人变出了一副滑雪板。 莫北对他们抬手打招呼：“中午好啊，我们来这边滑雪，你们要不要一起玩？唐备多带了好几副呢。” 同款式不同颜色的可调式滑雪板，唐备一共带了十副，莫北选了一个蓝白渐变的，剩下的还都在唐备的个人空间里。 见莫北这么说，唐备大方地将东西都拿了出来，除了滑雪板之外，还有两个滑滑板——就是孩子们拽着上冰滑梯，然后坐上去“唰”的一下滑到底的那种。 暗精灵发生异变之前是森林精灵，他们住的那个地方四季如春，除了曾经到人类不同国家游历过的年长精灵外，大部分没离开过族群的精灵从没见过下雪。 基地飒的第一场雪，对他们而言也是新奇的，年长的精灵或许还能维持住精灵们的优雅矜持，但小精灵们可不管那一套，在玩疯了的状态下和人类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箬叶走了出来，他自从带了族人回到基地飒后，就从领主府搬了出来，与族人一起住在森林边上的木屋里。原本他煮了一壶热茶，正坐在家中看书，听见莫北的声音后，这才走了出来。 “午安，阁下。” 转化成暗精灵的箬叶英俊度并不输给之前，虽然皮肤变暗失去了令人艳羡的白皙，但也因此平添了几份神秘的诱惑，总之他的人气在基地飒一直居高不下，是不少怀春少女心中排名第二的恋爱对象。 第一是谁？ 除了彭卡还能有别人吗？ 他最近一次的传说故事，是耐心陪伴某个遇渣的失恋少女整整一星期，帮她找回自信，重燃笑容，怀揣着对爱情的新期待继续行走在人生的道路上。 彭卡自己没宣扬这件事，但知道的人却并不少，实在是那少女要自杀的动静闹得太大，也算是近期不大不小的新闻了。 虽然莫北不理解少女的恋爱脑，为什么失恋了就一定活不下去，但不妨碍她知道彭卡在挽救少女生命的同时，还教给了对方正确的人生价值观。 说起来，“花心但不滥情”这种矛盾的话，也只有彭卡才能掌握其中精髓，莫北这个母胎单身多年，刚一脚踏进恋爱圈的人实在自愧弗如。 “午安，箬叶，来滑雪吧。” 莫北总觉得箬叶不如以前活泼——虽然以前也是这幅死样子，但内在精神不同，他似乎一直在为什么担心，身为朋友，莫北想让人快乐点。 箬叶想拒绝来着，但看着自家族人眼中一个个掩饰不住的好奇，犹豫片刻还是同意了，从地上的滑雪板里挑了一副灰白渐变的，学着莫北和唐备的样子穿了起来。 有他做榜样，其他的暗精灵们也不再矜持，说好了谁先来谁后来之后，又上来八个人抱走了另外的滑雪板，穿好后好奇地拿着两个滑雪杆看来看去。 小精灵们也顾不上打雪仗了，“呼啦”一下都围了过来，但见滑雪板已经被其他人分了，而且看大小也不像是自己能穿上的，都露出了失望的神情，眼巴巴看着莫北，希望领主大人能给他们再变几个出来。 莫北指了指唐备带来的那种滑滑板：“要不，你们玩这个去？坐上后从高处滑下来就行，就两个，你们轮流玩，别打架啊。” 小精灵们见有自己的份，纷纷欢呼起来，就有两个年纪大一点的上前道谢，之后拽着滑滑板的缰绳，招呼着小伙伴们去有斜坡的地方。 然后，有意思的滑雪现场教学就开始了，全场只有唐备一个人会，他当老师，其余人都是学生。 精灵的敏捷和平衡在各个种族中一直稳居榜首，在经历了几次摔跤后，他们逐渐找到窍门和乐趣，很快就上了手，没过一会儿工夫，就有人滑得比唐备这个老师还要好了。 唐备一点都没被打击到，乐得不去管他们，只专心教莫北一个人，只可惜他女朋友的运动神经也不差，没过一会，他就再次被迫下岗。 而且在被嫌弃碍手碍脚之后，唐备只能看着莫北独自滑行穿梭在树林附近，姿态优美，身手矫健，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赏心悦目。 唐备看着莫北忽左忽右的背影，突然陷入了沉思。 看着倒是挺养眼的，但——说好的双人滑雪呢？ 第104章 感冒 一场大雪让基地飒的孩子们都玩疯了, 引发的后果就是在不同的时间段，出现了许多同样脸颊发红、咳嗽鼻塞的小鬼。 莫北再怎么耳提面命，再怎么宣传要注意保暖,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玩得热起来, 自然而然就脱掉了家长给穿的厚外套，大喊着“真凉快！”让风吹透了他们被汗浸湿的衣服。 这要是不感冒, 那就真没天理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种感冒的传染率很低, 目前所有照顾病患的家属们都很健康, 并没出现同类症状。 于是, 基地飒内唯一的医院里，突然之间就人满为患了, 到处都是小孩子的声音, 弄得来这里工作学习的暗精灵一瞬间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暗精灵的学习能力很强大，或许来源于他们漫长的生命，对于人类而言枯燥无比的医学术语和晦涩的释义或许很难背诵，可对于暗精灵而言, 记下它们并深刻理解, 并不是什么难题。 就连他们中的幼崽, 都能在看过几遍药物配方后顺利背出来，当然理解力还比不上大人, 但也足够惊艳四座的了。 现在一共有十五名暗精灵选择了继续留在医院, 剩余的人里除了需要学习的幼崽外, 都另外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工作。 反正莫北也没强制他们必须当医护人员，正当职业干什么不是干, 那十五个精灵要么是原本就对治疗有心得的, 要么是暂时还没想好自己未来要做什么, 所以将医院的工作当做了跳板，先做着看。 精灵们的时间很多，在吃穿不愁的时候，三、四十年对一个精灵来说和三四个月没什么太大区别。 于是，除了“主题医院”自带的那些人类医护人员外，来看病的人们还能见到不少身穿白大褂的暗精灵，他们通常不多话，脸上的表情也淡淡的，但对待病患，尤其是小朋友病患非常耐心，刷足了在他们心中的好感。 “没办法，人类的幼崽太脆弱了。”箬叶是这么跟莫北解释的，“必须轻拿轻放，不然就容易受伤。” 莫北：“换个词行吗？什么叫轻拿轻放，你以为小孩子是什么易碎品吗？” 箬叶挑眉：“难道不是？我们暗精灵的幼崽也一直在玩雪，就没有一个生病的。” 莫北“哦豁”一声：“种族不同，能放一起类比吗？那你怎么不说人家兽族的孩子，那体格比你们强多了吧？还有人家矮人的小孩，天生就耐火，还有侏儒的孩子，才两岁就能自己用零件攒个铁皮青蛙满屋蹦跶，还有穴居人的——” “细心呵护。”箬叶淡淡开口，制止莫北继续列举其他种族的孩子，“这个词可以吗？” 莫北满意点头：“这还差不多……不闹了，我问你正经的，这次的感冒不要紧吧？会不会在基地内引发范围性传播？” 箬叶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淡淡开口：“没那么严重，通常来讲只有身体免疫力低下的人群才会易感，既然离他们最近的父母都没有问题，你大可不必太担心，毕竟你这里又没有那种一看就营养不良的人。” 莫北眨眨眼：“我基地飒的人当然各个吃饱穿暖，但这不是还有外来人口吗？那些来做生意和完成任务的就算了，各个身强体壮的，我真正担心的是那些活不下去，来这边讨生活的难民。” 跟莫北不同，箬叶并不关心这些人，但见莫北有顾虑，还是开口安抚了她：“病患们痊愈之前，我不会让他们离开医院，那些来探望的家长们，离开前必须做全身消毒。这样的话，阁下是否就能放下心了？” 这样做的话，的确可以将病毒圈在整个医院里，暗精灵们也很少到主城区去，少了患者家属这条扩散源，感冒扩散的几率就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莫北点头，对箬叶道谢：“就这么做吧，辛苦你了。” 箬叶淡淡点头，仿佛这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见莫北没有继续提问的意思，他行礼后转身离开，并没有留下继续聊天的**。 莫北目送箬叶远走，耸耸肩转身找人去给自己消毒，反正她来就是为了问问关于感冒的事，现在也得到了答案，也该走了。 说起来，就算再怎么顶着个“主题医院”的噱头，莫北还是不喜欢待在医院，这容易让她想起奶奶重病的那两次，整个人都彷徨、紧张和无措包裹着，不知道失去这唯一的亲人后她该怎么做。 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回到现实世界。不管结果到底是什么，她都要鼓起勇气面对。 “薛定谔的猫”代表的不仅是存活的侥幸，还有那份对死亡如影随形的恐惧担忧。 莫北快速晃了晃脑袋，仿佛要把这种想法从脑子里丢出去，消毒完毕后，她快速走出了医院，站在院子里深深地吸了口雪后的清新空气，这才觉得放松了许多。 然后，她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院子里卖力地干着什么，出于好奇，莫北迈步走了过去。 “唐备，你在干吗？” 蹲在地上的唐备回转过身，笑吟吟回答莫北：“你也在啊？我受人之托，过来给孩子们送点东西。” 在他面前，是一排漂亮的小冰雕，外形雕刻得非常漂亮，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 “冰雕？谁让你送来的？” 莫北来了兴趣，她只会做最简单的那种，就是将水染色，然后倒在碗里放在外面，等冻住之后再想办法给抠出来，就放在窗台或者院子里的什么地方。 那时候所有的小伙伴似乎都会做这些，大家会比谁的颜色更正，更漂亮，如果谁的家里有人帮忙简单雕两下，那他就会成为这条街上最靓的崽，能炫耀好几天，直到冰雕化了或者坏了为止。 “是几个侏儒小孩儿，他们说自己的朋友在医院里一定很无聊，就动手做了这些，让我带来。毕竟感冒嘛，大家也都知道会传染的，都拘着他们不让乱跑。” 唐备给莫北解释，基地飒这边的人是冻感冒的，但别的领地里，也偶尔会有这种情况发生。虽然恒温，但疾病依旧是存在的，也正因为如此，孩子们才不会因为缺乏抵抗力，被一场小感冒要了命。 莫北看着那些小冰雕，也挺喜欢，但又不好意思扣几个下来，只能问：“那你怎么给他们啊？送到病房里可就直接热化了。” 唐备指了指病房的窗台：“就放那，告诉他们只能看不能摸，好歹过过眼瘾。” 莫北瞅了眼那边，觉得可行：“那你去吧。” 唐备应了一声，将东西都放到临时组装出的架子上，小心翼翼端着就往那边走，还不忘记回头跟莫北说话：“你等会儿我，咱俩一起走。” 莫北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 唐备一溜小跑去了那边，不知道他跟窗户后面的孩子们说了什么，总之从莫北的角度能看到里面的小朋友都很兴奋，她站在这边静静看着唐备忙活着平均分配那些冰雕，每个窗台外面都摆上几个，突然就觉得这幅画面很美好。 很快，唐备弄完了那些，穿着驼色大衣的英俊男人带着灿烂的笑容朝这边跑来，在莫北面前站定，伸出被冰雕冻红了的双手放在嘴边呵气：“还真凉，手都快冻麻了……喂，女朋友，你不伸出手来给我捂捂啊？” 莫北眨眨眼：“人家电视里有这个镜头的，都是男朋友给女朋友捂手好吧？怎么到你这里还反过来了呢？”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莫北还是无奈地将温热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朝着唐备伸去，自家男朋友都撒娇了，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下一秒，莫北的手里被塞了一个凉凉的东西。 她低头一看，是个小兔子形状的冰雕，巴掌大小，晶莹剔透，只有眼睛的位置被涂成了红色。 “喜欢吗？”唐备声音柔柔的，充满期待。 莫北点头，也顾不得冷，拿着小兔子反复看了半天，才想起来一个问题：“你这是从哪个小朋友的手里夺来的？” 唐备笑嘻嘻说道：“我会干那种事？这可是我用三根蜂蜜棒棒糖和瑞奇换的——他是那帮小侏儒里手艺最好的一个。” 莫北心里甜丝丝的，点开系统商店，从里面花三金币买了个透明可调节温度的小展示箱，然后将手里的小兔子小心翼翼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