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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周子非发微信,气呼呼地,说:以后不许再到这里来找我! 加了一个可爱小人抓狂的表情。 她只是想撒个娇,周子非却很久都没有回复,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他终于回复了,只有一个字:好! 田孜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个字看了很久,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居然这样当真?难道这么容易就被得罪了?她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打那儿以后,周子非再没再主动联系过田孜,连个信息都没有,已经三天了。田孜也有她的自尊心,虽然免不了左思右想,柔肠寸断,但还是咬牙坚持着,两人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拜访厂家的过程并不顺利。 德宁外贸之前和玻璃厂家并没有任何合作关系,现在也没有拿出太大的诚意,小点的厂还会应对一下,稍微有点规模的都不愿意敷衍他们,有的甚至很不耐烦地抱怨:“之前不是已经给你们德宁外贸递交过一次资料吗?” 他们三个面面相觑,琳达是真缺德,一点风声都没露。 虽然如此,还是要对他们笑脸相迎的,不要钱的好话流水似地往外淌,晚上回招待所的时候,田孜感觉半边脸都笑木了。 姜璐往床上一躺:“天呢!这是人干的活吗?!” 罗小虎坐在桌前整理收集来的资料,也是一脸疲惫。 田孜说:“怎么样,今天有什么收获?” 罗小虎:“跑了 15 家,有 8 家给了我们需要的信息!” “哇,那还不错啊!” 田孜振奋士气:“头一天,比我想象中好多了!” 姜璐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田姐,你真这么觉得?” “当然了,”田孜说:“虽然确实挺累,也受了委屈,可想想昨天,咱们还坐在办公桌前一筹莫展呢!” 罗小虎点头:“也是,不过明天不能这么蛮干了,得想想办法。” 姜璐也来劲儿,三个人叽叽喳喳商量了半天,决定买几条烟,再买点小礼品啥的,毕竟有求与人,干巴巴递张名片确实不通。 第二天果然顺畅多了,他们士气大振,虽然晚上回来时依旧风尘仆仆,但眼神明亮,精神奕奕。 俩个女同志体力不支,倒在床上呻吟,罗小虎还强撑着核算,一会儿惊喜地叫道:“”同志们,咱们有一小半产品信息都补充完整了!” 太好了,田孜和姜璐立刻从床上跳起来,兴奋地击掌庆祝,罗小虎看着她们笑,简陋的房间里喜气洋洋,同仇敌忾共甘共苦的经历让他们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了。 第三天四天,他们开着车辗转在不同的工厂之间,郊区的路灰尘扑扑,他们的脸皮慢慢变厚,被怼了祖宗八辈眼睛都不眨一下,也学会了软磨硬缠,姜璐偶尔还会向年纪大点的大叔撒个娇,别说,中年男人特别吃这一套。 到了第五天,他们看着大体补充完整的产品目录,几乎要流下热泪来。 姜璐说:“血泪啊,都是血泪史啊!” 她哀嚎:“上天啊,为啥不给我一个有钱的老爹啊,男朋友也行,可怜我拿着卖白菜的钱干着卖白粉的活儿。” 田孜和罗小虎都被逗笑了,田孜轻轻地拍拍她的脸,说:“一出生就含着银饭匙有什么好的?钱来得那么容易怎么体会咱们这种否极泰来的喜悦?” 罗小虎也在旁边点头,经过这番磋磨,他似乎沉稳了一些。 他们开车离开,那片工厂在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田孜突然叫停,对罗小虎说:“我想再去达辉工厂试试。” 达辉工厂是这个行业最大的生产厂,向来不愁销路,对他们这三个虾兵蟹将冷如冰霜,他们上门几次都坐了冷板凳。 负责这一摊的赵副厂长挂着眼袋挺着个肚子,滑不溜手,丝毫不为那点小礼品所动。 罗小虎一愣:“咱都撞了好几次南墙了!” “可是有七八种产品都是他们工厂的主打,质量价位都很有竞争力,如果能补充上就好了。”田孜有些完美主义情结。 她问:“咱们买的礼品还剩点啥?” “还有两条烟。“”姜璐回答。 “都给我吧,小虎,掉头,我再试试!” 罗小虎把车停在厂门口,看着田孜一个人走了进去,她说一个人反而好办事些,不让他跟着。 黄昏中,她的背挺得直直的,带着一往直前的执拗。 姜璐昨晚没有睡好,在车上补觉,罗小虎就在厂门口转悠,不时地踮着脚往里面瞧一瞧。 大概两顿茶的功夫,田孜终于出来了,旁边是那个肥胖的赵副厂长。 俩人边走边说笑,走近点就才分辨出来,田孜是强颜欢笑,赵副厂长的笑就有些流里流气了。 走着走着的他突然亲密地把一只手搭到了田孜的肩上,田孜侧身躲过去他也不生气,过一会儿又搭上去。 他凑得近近的,鼻息都要喷到田孜的脸上了,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正经的话,罗小虎看到田孜脸上的笑都僵住了。 他毕竟年轻,一股怒火立刻从丹田之处蹿了上去,大叫了一声:“田姐!” 有外人在场,赵副厂长立刻就变了个样子,只是握手告别的时候还是借机拉着田孜的手不放。 田孜心里腻歪极了,恨不得把和他握过的手立刻剁掉。 罗小虎沉着脸,不愿意接田孜手上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