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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孜一口油条差点噎在喉咙里,何川赶快递了豆浆过去,好一会儿她才顺过来,瞟他一眼:“你又何曾对我有什么意思?不过是见了个新鲜玩意儿罢了!” 他拿她作解闷的玩意儿,她也拿他作排遣的工具,大家心里都透亮,横竖谁都不吃亏。 田孜夺回操控权,自己开车上路后,心情慢慢平和起来,走着走着,又生出些近乡情怯的情绪来。 路上的车辆并不算多,可能该回去的都回得差不多了,偶尔会经过一些荒山野岭,山顶还残留着一些白雪,远远看上去,像带了顶帽子一样,其它裸露的地方却是些灰暗冰冷的泥土或乱石,光秃秃的树丛杂乱无章,颇有点万物不生的荒凉。 大概大城市待久了,连这都感觉出一些野趣来了。 何川躺在副驾驶上,翘着二郎腿,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心情很好的样子,没办法,人家天生就是大爷,享受的命。 田孜有些不平衡,说:“待会儿油钱我不出了啊!” “切,谁让你出油钱了?!” 何川嗤之以鼻。 田孜慢吞吞地说:“本来我是这么打算的,你送我回家,我给你出油钱,我回家过年,你找个地方解闷,咱们两不相欠。既然现在我变成司机了,服务费就和油钱相抵了。” “做人不能这么斤斤计较,会失去很多乐趣的。” 何川伸伸懒腰,闲闲地说。 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折起身问:“到了我住哪儿啊?不会跟你一个房间吧?” 他挤眉弄眼地笑,一会儿不逗她他就皮痒。 田孜冷哼一声:“我都不一定有地方住,还安排你?你自然是住我们这个小县城最高级的酒店了,反正你有得是钱。” “切!那多不好玩儿!” 何川有些失望。 “是你上赶着来体验民间疾苦的,要不给你安排个窑洞啥的?” 田孜抢白他,心里其实也在打鼓。 之前她一直坚决拒绝王美蓉让她回家过年的邀请,颇是费了点劲儿才掐灭了她不屈不饶的小火苗,现在又一声不吭突然回去了,不知道带给她的是惊喜还是惊吓。 快中午的时候,车终于下了高速,熟悉的路标和建筑铺面而来,就连空气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田孜没有办法描述自己那种微妙复杂的心情,当初她拼了命的读书考学,就是想永远离开这个让她痛苦和憋屈的地方,没想到她在外面飘荡了一圈,最让她有归属感,熟悉安心的,居然还是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这几年来县城的变化并不大,主干道拓宽了,起了几幢高楼,依稀看着像是新开的商场。 从广州来到大连,再从大连来到这小县城,田孜不由地觉得它有些灰扑扑的拿不出手,就像一个不争气的童年伙伴,外面的世界早就日新月异翻天覆地了,他却甘愿蹲在家门口傻呵呵地混吃等死,任由岁月给他脸上添上风霜,让人恨其不幸怒其不争。 田孜一伸手把导航关了,何川看她一眼,说:“这么久没回来了,还能找到路?” “开玩笑,闭着眼睛我也能找到。” 这一点自信田孜还是有的,小城里道路纵横,没什么章法,但她早已烂熟于心。 车经过一座学校的时候,速度不由地慢了下来,何川看她一直往外面瞅,问:“这是你的学校?” 田孜点头,心潮汹涌起伏,陪她度过年少时光,流血溜汗的那个地方,依旧矗立在那里,几乎没什么改变。 何川立刻解开安全带:“停车,咱们去看一看。” “不好吧?” 田孜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好的?你都多少年没回来了,下次再回来这学校都不一定在了,快,别磨磨蹭蹭的!” 何川作势要推车门。 “乌鸦嘴,我们高中可是市重点呢,哪里那么容易倒闭?” 田孜一边和他拌嘴,一边在路边找位置停下来了,小城市就这点好,不用满世界找车位。 学校大门口还是那两扇大大的铁栏门,因为要放假了,上面挂了一把冷冰冰的大锁,最上面挑着俩红灯笼,稍稍带了点喜庆的味道。 他俩一人扒拉一扇门,透过缝隙往里面张望。 放假的校园空旷冷清,北风卷着枯叶和树枝在光秃秃的地面上翻滚,看上去格外萧索。 田孜有点可惜,说:“只能这么凭吊一下了,本来还打算带你看看我的教室呢!” 何川没说话,顺着旁边的围墙走了一段,那里比较偏僻,杂乱地扔着一些饮料瓶废纸团,田孜皱眉:“”去那里干什么?脏兮兮的。” 何川朝她招手,示意她过来,田孜走近一看,乐了:“你不会是想翻墙进去吧?” 何川理直气壮:“这里堆了这么多砖块,肯定经常有人翻的,来来,我先上去,然后拉你一把!” “不好吧~” 田孜嘴上迟疑,心里却跃跃欲试。 何川已经一跃而上,他用手勾着墙头,双脚轮番往墙面上一点,三下两下就上去了,身手相当敏捷。 他像只威风凛凛的黑豹一样蹲在墙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兴奋,仿佛在玩一个再刺激不过的游戏。 田孜却迟迟不敢动。 他突然一笑:“我知道了,你是怕你 3800 的大衣弄脏了吧,来,我先帮你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