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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概憋坏了,竟然和罗小虎交起心来。 罗小虎直直地盯着她:“田姐,别人可能行,你真不行,你不是那种能迁就的人。” 田孜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说:“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了?” 罗小虎但笑不语,招呼她吃甜点,收住这个话题不提。 田孜还是和黄仁智出去了几趟,看了电影,吃了大餐,还去周边海滩转了转。 熟男熟女,俩人都有心迁就,所以相处还算和睦愉快,可也只限于“请,谢谢,不好意思,你没事吧”等相敬如宾的地步,恍恍惚惚,总是有层无形的纸隔膜在他们之间。 有次黄仁智送田孜到楼下,告诉她自己周末要去北京会诊,会有几天见不到面,然后他定定地看着她,张开双臂说:“来,抱一下!” 田孜汗毛一凛,本能地想后退一步,一咬牙又忍住了,不就是抱一下嘛。 她虚虚地抱了他一下,轻声说:“一路顺风!” 黄仁智却突然收紧胳膊,一股陌生的男人气息并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 他在她耳边低语:“你真香!” 声音暗哑。 田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几日他表现得像个教导处主任,她差点忘了他也有男人的七情六欲。 她一使劲,挣脱了,面上有点讪讪的。 黄仁智并不强求,又变回以前冷静自持的模样,淡淡一笑,说:“走了,回来再找你。” 田孜点头,呆呆地目送他离开。 黄仁智以为她对自己恋恋不舍,心里颇有些得意,回头又朝她大力挥挥手。 田孜一激灵,醒了过来,也跟着挥挥手。 好容易送走了他,田孜的肩膀一下子垮下来了。 刚要转身,一股强劲的力量像龙卷风一样把她拽到了一边。 是何川,一段时间不见他看上去狼狈且憔悴,似乎瘦了一些,更觉得五官棱角分明。 此刻他咬牙切齿,颇有些凶煞之气。 他说:“你他妈的干什么呢?!” 田孜脸一变,甩开他的手:“和你有什么关系?!” 何川恶狠狠地盯着她,双眼猩红:“老子给你时间是消气的,不是让你找野男人,你找也找个好点的,这算个什么玩意儿?!” 田孜拉拉皱巴的衣袖,慢条斯理地说:“千万别这么说,我还担心自己配不上他呢!” 何川一下子泄气了,怔了半天,说:“你是来真的?” 语气无奈而酸楚,铁铮铮一条汉子,第一次流露出恐惧和软弱。 田孜的心被什么扯动了一下,却依旧硬着声音说:“是!” 何川送开她的胳膊,慢慢地说:“好!你走!” 田孜立刻转身上楼,可那双痛苦的眼睛一直钉在她的后脑勺上。 他在为她受苦受折磨。 终于轮到他了,田孜也算赢了一次,可为什么一点胜利的喜悦都没有,鼻子像是被人揍了一拳,酸酸的,连眼眶也跟着一阵发胀发热。 黄仁智并没有按期返回,说是有个国际研讨会,直接从北京飞英国了。 田孜发信息祝他一路顺风,黄仁智回了个小人送飞吻的表情。 难得他这么活泼,田孜却“啪”地一声把手机反扣了,一阵心烦意乱。 她觉得自己有点不知好歹,黄仁智是专业精英,谦和有礼又不粘人,简直就是为她精心打造的理想丈夫人选。 这段时间初步相处,彼此也觉得还算愉悦,但也仅限于此,每当他想再进一步时她的汗毛立刻就竖了起来。 从他现在暧昧的态度来看,这次回来必定是要再进一步的。 男女处对象,这都是自然而正常的,不正常的是她自己,田孜心里明白。 她依旧和他不咸不淡地聊着,不愿意轻易放走这个合乎理想的结婚对象,好在对方日理万机,很久才找她一次,应对起来并不吃力。 她有时候甚至想:找个医生做丈夫挺好,别的不说,家人生病也有个照应,然后又猛一激灵,她有什么家人生病了?唉,怎么又想到那个老头儿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干瘦的佝偻的身影逮住空就会浮现在她脑海里,搅得她心神不宁,却又挥之不去。 仿佛心电感应,没过几天田存旺竟然又出现了,这次还带了个憔悴的小老太太,要不是眉间那颗红痣,田孜简直不敢认她。 她叫王二莲,是田孜的继母,小时候田孜讨要抚养费时见过她几面,那时的她丰腴艳丽,看人时撇着嘴,似笑非笑,比打骂还让人难受。 可现在的她像换了个人,愁眉苦脸地跟在田存旺后面,俩人一模一样地苦大仇深。 田孜非常震撼,不知道田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居然同时压弯了他俩的腰。 他们在小区门口拦住了田孜,看她时就像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眼里几乎要发出绿光。 田孜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约了罗小虎在门口递交文件,一会儿他就到了。 自从上次碰面后,罗小虎恢复了和她的联系,时不时在网上问一些关于外贸的问题,他手里现在也有一家外贸公司,专门做美容器械,田孜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昨晚他突然说有份重要的合同想拿给她把把关,俩人约好下班后在田孜小区门口见,谁知道突然杀出两只拦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