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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既然你想听,我就告诉你。我的丈夫叫邱骞,你应该听我提起过。我们结婚……”说到“结婚”两个字,我停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我们成亲的时候父母很不赞成,我算是跟他私奔了吧。最初的时候,他对我非常好,那是我与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候。”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邱骞拿着婚后第一次发的工资,买了个白金的小戒指,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将它戴在了我的手上。那时我们,哪怕生活上再窘困,感情上却是丰富地让人嫉妒。我回忆着这些,有点小小地甜蜜,脸上竟微微笑了出来。 但一想到后来的生活,我仅有的一点甜蜜都被赶得无影无踪,从他第一次向我挥拳头开始,到他跪下求我原谅。再到后来的第二次第三次到第无数次动手,所有的情节都是那么地相似。他的暴怒,很多时候是没有理由没有症兆的。我每天都生活在一种恐惧里,与他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处在一种备战的状态,随时提防着他那不知何时会挥出来的拳头。甚至到后来,我反而希望他能打我,至少他在打我的时候,我便不需要吊着一根神经小心翼翼地过日子,那种感觉反而让我感到踏实。精神的折磨比起肉体来,让我更加难以忍受。 我一面回忆一面不停地诉说着,这些话,回想起来,我居然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包括我的父母和我所有的朋友。没有人知道我结婚以后过的是什么样非人的日子。我越讲越激动,讲到后来,我都已经听不清自己在讲什么了,只是心里有一种很痛快的感觉,把这么多闷在心里的话都讲了出来,让我觉得,也许我真的可以摆脱那个可怕的男人,在另一世界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我也记不清是我哭倒在了许白羽的怀里,还是他将我抱进他的怀里的,反正当我讲完最后一句话后,我便在他怀里哭了很久很久,将他胸前的袍子都染湿了一片。 从那一场掏心掏肺的谈话之后,我突然觉得我和许白羽变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蜜友了。 那一天我哭得太久,也哭得太累,以至于都忘了向许白羽问起白天那个满脸是血人究竟是何人。吃晚饭的时候,小叶子看着我红肿的眼睛,嘴巴动了几下,像是有话要问我,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我觉得除了许白羽,另外两个家伙心里对我一定有诸多疑问,为了避免他们问出一些让我难以回答的问题,我转而看向许白羽,向他讨教白天的情况,转移大家的视线。 许白羽听我问起那个血人,放下筷子又开始皱眉头,叹了一声道:“又多了一个犯病的。我已经把他带回了家。”说到这,他整个人慢慢地向我靠近,严肃地说道:“他的出现,将我们之前的结论都推翻了?” “这话怎么讲?”我有点不太明白。我们之前一直怀疑这个病是通过抓痕来传染的。胡大娘被胡大抓伤了,所以她也染上了病。但李荣华又让我们疑惑了起来,他明明也被胡大海抓伤,却一直安然无恙。现在又跑出一个病人来,是不是又将情况变得更复杂了? “那个人名叫崔述生,我问过李荣华,那天帮着胡大娘将胡大海绑来这儿的人中并没有他,他应该没有被胡大海抓伤过。所以,抓伤也许不是传染这个病的真正原因。” “也许他是在胡大海发病前被抓伤的?”说这话的是贺求名,他喝了许白羽调的药,身体恢复很快,已经壮得可以打死一头牛了。“我们现在也很难证明,一个中了毒的人,在发病前将别人抓伤,是否也会将病传染给那人。”贺求名据称是天下第一杀手,武功了得,下毒的功夫应该也不差,他对于这个病的分析听起来似乎颇有道理。 “贺兄说的没错,现在断然否定‘抓伤’这一传染方法还为时过早。我遇见崔述生的时候,他早就将自己抓得体无完肤,根本没办法判断他之前是否被胡大海抓伤过。但李荣华又是一个不同的例子,他是真的被胡大海抓伤过,但他却到现在还没有发病。”许白羽慢慢地说着这些话,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现在是三个人,三种不同的情况。胡大娘被抓伤了,也发病了。李荣华也被抓伤了,却没有发病。还有一个崔述生,没被抓伤过,却也发了病。这样的三个例子,似乎很难总结出他们之间的共同处。”小叶子做了最后的总结,却也一下将我们推入了更为尴尬的镜地。 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连吃饭的胃口也跑得无影无踪。我木然地扒着碗里的米饭粒儿,将这三个人形象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地重播着。 “还有一个问题?”打破这份尴尬的许白羽,他指着我对另外两人说道,“胡大海,胡大娘和崔述生,在发病的时候都攻击过她,这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 “我早就说过她是个不祥之人,是个祸害。”贺求名望着我,冷笑一声。 “若不是我当时自告奋勇去采那暮烟花,你现在早就在棺材里舒舒服服地躺着了。我这个祸害,怎么就是没把你给祸害死,真是可惜。”我很不客气地回敬了他几句,小家子气的男人,真是越看越让人觉得不舒服。 “都不许再吵。”许白羽扫视了我与贺求名一眼,恶狠狠道,“谁再说不中听的话,今天晚上就负责去陪护胡大娘。” 我一听那话,赶紧低头假装吃饭,不敢再啰嗦半句。偷偷看桌对面的贺求名,也是无声地吃着饭,连看都没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