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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里走哭声越来越清晰了,但似乎那女子的哭声也已经转变成浅浅抽噎。洞内深处还有类似刀划石壁的声音传来。夏幕也随着声音往里走去。 她看到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正背对着自己,用一把剑在一面墙壁上刻写着什么。仔细一看,她穿的红衣竟然是喜服。乌黑的秀发披于身后,洞内明明没有风,她那大红色的纱衣裙角竟上下翻飞,仙袂飘飘,好一副红衣一袭惹娇怜啊。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那女子一边刻着字,一边带着哭声念。不知为什么,夏幕的眼泪就无法抑制地往下掉,好像对方的悲痛哀怨都能一并感同身受一般,令人无法不动容。 终于,艰难地刻完那几句词,女人立在原地面对着墙壁一动不动,好像是在发呆。虽然没有看见她的脸,但夏幕知道,她此刻对着那面墙壁,泪水正在无声滑落,且难以自已。 忽然,她抬起头仰天大笑了起来,可这笑声却如魔障一般,几乎要了夏幕的命,她笑得越狂放越大声,夏幕心里的刺痛就越明显,最后疼到她不得不跪在地上捂住自己的心脏,大口喘着气。 夏幕想抬起头,想对她说:你别再笑了!可是……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良久,她终于不笑了,也和自己一样,跌坐在地,依旧背对着自己。 夏幕心头的疼痛感也终于稍稍缓和下去,直到看见那女子手上拿的东西时,不由得又心头一颤瞪大了眼睛。她手里拿的那是——长安?! 刚才不还是一把能在墙上行云流水刻字,锋利无比的长剑吗?怎么突然又变成长安了!似明白什么,夏幕努力爬起来,想要跑过去把她翻过来看个清楚,却就在自己快要伸手碰到她的肩时,再次醒来。 “姐姐,你终于醒了!你怎么了?”夏幕睁开眼皮就发现自己正半倚在司徒澜的臂弯里,而他和夏天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可是做梦了?”司徒澜也同样出声询问道,夏幕竟听到他语气里似乎有点急。 那是……关心吗? 终于两眼有了焦距,夏幕想起来刚才确实做梦了,还是那么真实,就连心脏刺痛的感觉都没有消失,提醒着她,刚才的梦境与自己真的链接得很深。 “嗯?我怎么了?”夏幕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都哑了。 “你睡着了,一直在哭,我和仙尊怎么叫都叫不醒你,吓死我们了。”见夏幕能说话恢复正常,夏天终于舒出一口。 “……对对,对不起,我吵到你们了,我常做梦,不好意思啊!”夏幕尴尬地坐起来,刚才自己在梦里那么惨,估计现实中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吧。 “姐姐,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真的没事吧,你的脸色好差,刚才还一直捂着心口说疼。” “额……是吗?呵呵,都是做梦而已,没事了。” “这个给你吧。”司徒澜沉声道,从怀里掏出一串手链。篝火闪烁着,所以没有人看到他脸色复杂。 “嗯?不是和夏天那串珠子一样?” “正是,迷榖有醒神驱邪的功效,或对你梦魇有效。”司徒澜点点头。 “这个是不是很贵啊?”拿人家东西之前最好先弄清楚价值,若是超过自己承受范围的就不要了,这是夏幕的处事原则。 “……不贵,月芽云间每个修士都有佩戴。” “哦,这样啊。”嗯,人人都发的东西那就贵不到哪去了。哎,不对:“那为什么我没有?”欺负新来的? “……我的给你。”司徒澜道。 “好吧,等我回到月芽云间也发了,这个就还给你哈,现在,先借我用一下。”夏幕把它带在自己的手上,缠两圈发现刚好,很漂亮的饰品嘛,满意极了。 “嗯。”司徒澜见她戴得如此顺手,也点点头。 夜已过半,见夏幕确实没什么事,三人复又散开。 就在夏幕辗转反侧半天,终于要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冷风鱼贯而入,吹得她一阵头皮发麻。赶紧爬起来,便看到司徒澜和夏天已经站在了门外,而那漫天幕地间,竟不知何时飘起了鹅毛大雪,连草房外的地上,居然都有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夏幕赶紧爬到门框处,却在一片茫茫的黑暗里啥也看不见啊。没有路灯,也没有月色。正在这时,司徒澜从腰间将佩剑抽出,紧随着雪济发出的刺眼荧光,夜色都跟亮了起来。夏幕这才看清楚,有一个高头马大的男人正站在司徒澜和夏天的前方不远处,穿着兽皮,一边肩膀还露在外头,雄壮的肌肉也光在外面,头上只有头顶稀稀疏疏的一撮毛发。唉哟!话说不冷么? 再仔细一看,不得了,原来他们面前的不仅仅是那个面色凶狠的陌生男人,他身后,还站了一排好大的——哈士奇! “臭小子,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今天不死!”那个健硕的男人叫嚣道,长臂一指,对准了夏天。 “仙、仙尊,他、他就是阁涛,狼族的副统领。”夏天本能往司徒澜处挪了两步。 “嗯。” “你又是谁?这是我们妖族的恩怨,你一个凡人最好不要掺和进来,我并不想杀人!”肌肉男朝司徒澜道。 哦哟!听起来还是一个不滥杀无辜的好人嘛! “仙尊……”夏天带着器腔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