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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嘲地笑了笑,来到正厅,上次长安便是从这里取出的。点上厅堂里所有的烛光,照得一片敞亮。 夏幕的心情也跟随着亮光渐渐舒缓了很多,将自己一同带进来的酒壶和酒杯摆了出来,往那软榻上一坐,倒上两杯,一杯放在自己跟前,一杯放在了对面的位置上。 “司徒晚空是吧?你好,我是夏幕。我总觉得你若在的话,应该是知道我从哪里来,要怎么才能回去的,对吗?今夜……我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可是思来想去,我就来到这里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吧,不过,你若真的还在,那也被困在这方天地里十五年了,有我来陪你说说话,是不是也挺好的呢?” 夏幕举起酒杯对着空气认真地说起话来,仿佛她对面就坐着一个看不见的人。 “我最近听说了你的不少故事,但好像每个人口中的版本又不太一样,有褒有贬。真是奇怪呀,明明你只是你,却可以在这世间生出那么多不同的传说,我都觉得很好笑。有人说你是战神、是英雄、是女中豪杰、是人间沧桑正道的守护者,也有人说你是自私、任性、入魔后坑害了月芽云间,乃至整个人间。我不知道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但不得不说,我竟然是羡慕你,又同情你的。羡慕你离世了十五年,居然还有人记得你,哪怕你是噤言,哪怕许多人不愿提起你。但若是换作我的话,可能死了十五天后就没人知道夏幕是谁了吧。可同时,又觉得你蛮可怜的,是荣、是誉、是毁、是谤,无非都是人们根据自己心中所想,再结合你的一点传奇故事拼凑而来的,他们只想说他们想要的,至于关于你的真相是什么,我感觉也没有几个人在乎吧。” “可是现在,他们居然要把我打造成下一个圣女。呵呵,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好笑,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觉得他们瞎了眼。就我这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普通人,只是因为我能进入你设下的结界而已,只是恰好我能吹响你的这把长安而已,哈哈哈……” 一边说话,一边已是三杯清酒下肚了,脸色都开始泛起了潮红。 夏幕此时放下酒杯,将长安拿了出来继续对着那空无一人的坐位上说道:“他们告诉我,你三岁便可吹奏安魂曲超渡亡灵,五岁还自创了降魔曲可用音律斩杀普通级别的妖邪鬼魅,十岁居然还作出了伏鬼曲可对高阶妖灵进行封印,直到你二十岁时,更是创造出了破魔曲为绝招,乃用自身灵魂催动法器与顶级魔君相抗,我说的对吗?哈哈……来,我……吹给你听,跟你没办法比,但是也真的很感谢它,陪了我这么长的时间……” 第八章 孺子难塑(4) 夏幕拿起笛子又是‘呜呜咽咽’地吹了半晌,曲不成曲,调不成调。但她自己还是很满意的,甚至都没有发觉长安居然此刻没有半点杀伤的灵力溢出,圣女祠内也没有受到半点影响而崩蹋。 抬手又爽快地喝下两杯。 “司徒晚空,你的法器现在在我手里,我还这么对你的宝贝法器,你会不会生气呢?如果你真的生气了,就出来见见我吧。因为我挺想见见你的,虽然我很怕见鬼。” 良久过后…… “你怎么还不出来啊?还是,你已经不在这里了呢?我是真的很想跟你聊聊天,咱们还可以聊聊……嗯,我想想,聊什么。对了,他们说长安可以转换为一把神兵利刃,是一把长剑。可是要怎么转换呢?我到现在也没找到机关呀。他们也不教我,不过我猜想他们肯定都不知道,包括司徒澜。哼!对了,你知不知道,我的血,好像有点奇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你说……司徒澜知道后,会不会杀了我呀?但是……但是他说过,无论我是谁,他都会护我周全。可是,我真的好怕,怕他真的在知道真相后,会亲手杀了我……呜呜……” 这女人已经一边哭哭笑笑一边将一壶酒喝得精光了,同时亦是两坨厚厚的腮红般敷在两颊。摇头晃脑又轻车熟路地抱着长安摸到了后院,开启一扇房门就走了进去,灯也未点,居然在一片黑暗中分毫不差地摸到了一张床,抱过被子,倒头就睡了下去。 迷蒙中似听得有人在说:“你哪里像我了?酒量这么差,我可是千杯不醉的,你才喝了几杯啊!丢不丢人。” “嗯?”谁在说话,好困,眼皮撑不开呀。 继而耳边那个声音又响起来:“长安与长生本就是同一把神兵利器,你即能吹响长安,那长生必然也是会由你驾驭的,他们不教你,那我告诉你怎么用吧。” 夏幕困得厉害,头脑发胀,四肢也不听使唤,只得僵直地挺尸般躺在那里,然后便听见一个女人在自己耳边低低耳语了几句,仔细分辨,原来她竟然是在教自己如何使用长安和长生。难道她是司徒晚空?她的鬼魂真的回来了?但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就是张不开沉重的眼皮,连看她一眼都做不到,费尽了所有的力气,终于放弃了,沉沉陷入了睡眠之中…… 直到刺眼的阳光照进屋内,夏幕迷迷乎乎地张开了双眼,翻了个身。 嗯?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 很显然这不是自己在客舍处的房间,因为这里明显要富丽堂皇得多了,无论是陈设还是用品,皆是精致的上品。尤其被粉色纱帘所吸引,阳光穿透纱帘而过,洒在自己身上,美轮美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