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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还有哪里不舒服?”她一一记下他们的话,一个部位一个部位地挨着问。 董长河当然不知道她是在和他的身体对话,听到她的声音,努力睁开抽搐的眼睛,这一瞅,董长河就认出她来了。 这不就是丁志诚病急乱投医请来的年轻女医生? 丁志诚是因为儿子成植物人都躺两年了,病急乱投医才会被忽悠。 可他没有丁志诚那么病急啊,他就算现在抽得厉害,可他比丁志诚可清醒多了,他才不会乱投医,他要等医院专业的急救医生过来! 年轻轻的,能有什么本事,估计还是边治边学的阶段呢。 他才不要当这年轻小医生的小白鼠! “我等医院的急救医生来。”董长河嘴巴抽得厉害,说出的话就跟漏风似的。 时樱已经把背包都摘下来准备取针施救了,听到他的话,手顿住,“你这是急性中毒,而且你体质敏感,要再不驱毒,你这脸都会瘫掉,到时候就算治好了五官也很难归回原位。” 说着,她扭头扫了旁边和董长河一样症状的两个中年男人,“你们也和他一样,急性中毒,体质特殊,得紧急趋毒,我先帮你们针灸取穴解毒。” 看她还要给他们扎针,董长河抽搐着嘶声大叫:“不用你!不用你!我等急救医生来!” 他以前就听说过,那些学中医的针法不到位,逮着人就扎,就是为了练习针法。 她这年轻轻的,又还是个娘们,手上能有什么力度,还针灸解毒,可别把他当小白鼠给扎死了,到时候她再说他是中毒而死,那他就算死了那都是冤死的! 董长河不仅嗷嗷嘶吼,还抽搐着身躯努力往旁边躲去,时樱其实要想制住他下针也是手到擒来的事,只不过他抗拒得这么厉害,浑身的穴位都崩着就不好下针,时樱也只能无奈地叹气,而后她扭头看向旁边和他一样体质的两位。 那两位看董长河死活都不肯,他们自然也不肯了,据他们所知能随地随地下针的那都是头发胡子全白了的老中医,手上的功夫那都是大半辈子的时间才淬炼出来的,这么个小丫头片子,一看就火候不够,不要命才会让她扎呢,于是,一个一个抽搐着努力往台里边爬去,跟躲瘟疫似的。 那场面,难又言喻。 原本还手足无措的员工们此刻看着这一幕,一个个都表情复杂。 虽然中毒是让人害怕,又挺让人同情的事情,可看着平时让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公司最高领导满地爬的样子,实在又太滑稽了。 时樱也是无语。 正好附近医院的急救医生和护士赶到了,把那些中毒者都接上急救车,时樱便也没有管他们了。 她一边回套房去,一边拿着手机订回海城的票。 春运期间,一票难求。 一开始是买高铁票,可搜了一通,不管是几等座年前全都没票,又改飞机票,同样也没票,最后选火车票,抢了一路直到抵达她套房所在的楼层时才终于抢到了两张明天的站票,不管怎么样,先抢到手再说吧,待会要能抢到其他有座位的票就再换。 拿刷卡刷开套房的门,时樱走进去,眼睛都没看房间里,而是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继续在抢票。 “姐。”时阳喊她。 “嗯?”时樱眼睛没离开手机屏幕。 时阳又喊:“姐。” “怎么了?”时樱这才把眼睛从手机屏幕上转向他。 然后,就看到套房客厅的沙发区都是人。 沙发上,沙发扶手上,茶几上,地毯上五花八门地坐着。 一个二个的板寸头,一半黑西装,一半皮夹克,个个嘴里嚼着口香糖,表情吊儿郎当的。 时阳特淡定地站在他房间的门口,对她抬了抬下巴,问她,“这些人说是你的朋友,刚才酒店经理过来找你,我就开了门说你没在,酒店经理才走,这群人就强行跑进来了,你看要不要轰出去?”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王申站起来,踱到时樱面前,笑呵呵的:“怎么样?现在肯跟我们走一趟了吧?” 他问这话的时候,旁边地毯上、茶几上、沙发上口嚼口香糖的男人们依次都站起来,阵势颇是迫人。 “时阳你回房,把门关上。”时樱对时阳说。 时阳听话地退回房间里,关上门的时候问她,“要报警吗?” 时樱目光淡淡地从室内一众男人身上扫过,回答:“用不着,警察同志们很忙,一点小事就别麻烦他们了。” 王申一听,眼睛都笑成一条缝,自以为她是被他摆的这龙门阵给吓着了。 很好,认怂了就好。 小娘们,敢跟他横,他分分钟让她了解一句话的深刻涵意,那就是:天黑路滑,社会复杂。别太飘,路还长,指不定以后谁更狂! 时樱等时阳把房间门关上,返回到套房大门口,拉开门,云淡风轻地看向立在套房客厅中央的王申:“我待会有事,你去跟你干爹说,他要见我可以,让他今天下午到这酒店大堂来等,我忙完回来会见他一面。” 王申:“……?” 咋个意思? 她是还没看明白自己带这么多人来的意思吗? 还让他干爹绌尊降贵亲自来见她?多大脸呢! 李文立马站起来:“哥,她答应见你干爹了,咱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