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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医生姓杜，是李主任的学生，此时脱掉了白大褂，穿着短袖衬衫，因为白大褂会刺激到病人，让他们产生抗拒，甚至是过激反应。

    他坐在桌边，等着三号病人被送过来。

    小屋子的一侧是巨大的镜子，其实是单向透视玻璃，秦泽和姐姐还有李主任站在玻璃后，可以全程目睹治疗过程。

    亲眼看一看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症状和治疗过程，有利于秦泽写剧本。

    很快，一个病人被护工带进来，是个年轻男人，年纪不超过二十五岁，除了神色灰败，看不出哪里不正常。

    杜医生道：你好，朋友，我们又见面了。rdquo;

    年轻男人看他一眼，没什么反应，就是坐那里发呆。

    杜医生轻轻敲击桌面，暗含某种节奏，渐渐吸引年轻男人的注意力。

    最近身体还好吗。rdquo;

    年轻男人点头。

    杜医生很随意的和他拉家常，年轻男人至今看起来都没什么特别症状。

    杜医生道：你有喜欢的女孩吧。rdquo;

    有。rdquo;年轻男人道：我的薇薇最漂亮了，最可爱了，可是我找不到她了。rdquo;

    突然就激动起来，用力盯着杜医生，求助的眼神：我找不到她了，我找不到了，你能帮我找她吗。rdquo;

    杜医生点点头：我们已经通知警方了，你安静等待，会有结果的。对了，你可以买点花，等见到她的时候，送给她。rdquo;

    年轻男人用力点头。

    杜医生试探道：你觉得菊花怎么样。rdquo;

    年轻男人脸色一变，他的神情变得惊恐，坐立不安，身体出现轻微颤抖。

    玫瑰花，我觉得玫瑰花挺好。rdquo;杜医生道：你觉得呢?rdquo;

    年轻男人安静下来，微微点头。

    单向玻璃背后，李主任道：你看他从进屋到现在，表现的很焦躁以及不爱与人沟通，这是精分里很典型的情感障碍。rdquo;

    秦泽用力点头：他是受了感情挫折?rdquo;

    李主任：不是，这人是一名网络作家，因为巨大的工作量，让他不堪重负，因为受不了日渐增加的压力，他断更了。rdquo;

    秦泽：这样会被寄刀片的。rdquo;

    李主任：他的情况比寄刀片还严重，断更后，有几个读者假装很关心他，开导他，并来到他居住的城市，和他见面聊天。当天他们喝了酒，酒后，他被几个读者带到酒店，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折磨。然后就精分了，从那以后，再也不能听到菊花两个字。rdquo;

    我们一度以为是这件事引发了精分，后来发现不是，他住院后，经常念叨同一句话lsquo;我找不到她了，找不到她了。rsquo;他找不到的那个人叫薇薇。rdquo;

    他女朋友?rdquo;

    不，那是他书里的女主角，他精神其实早就出现问题了，把现实和虚拟世界混淆，臆想自己有一个完美的女朋友，叫做薇薇，他把自己和理性的世界割裂，读者干的事只是他发病的诱因。这又是精分里，另一种认识功能障碍。rdquo;

    他笔名叫什么。rdquo;

    好像是叫hellip;hellip;rdquo;李主任回忆片刻，卖报的?rdquo;

    秦泽点点头，他对精分患者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接下来的病人是九号，是一个中年男人，不呆滞不焦躁，反而和医生侃侃而谈。

    李主任道：他是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关进来的，你看他似乎没毛病，但其实他的精分最严重。rdquo;

    怎么说?rdquo;

    他的妻子一直深爱着前男友，并且多次婚内出轨，后来前男友意外去世了，妻子郁郁寡欢。这个男人他很爱自己的妻子，于是把自己臆想成前男友，时间久了，他开始相信自己真的是妻子的前男友，两个身份让他意识开始错乱，说话颠三倒四。一会儿说自己是前男友，一会儿又清醒。他得到的不是妻子的爱，而是恐惧，一次争吵中，不小心把妻子从楼梯推下去，摔成重伤。目前我们的治疗还没有起色。精神病很麻烦，需要长期的心理辅导配合药物治疗，但就算这样，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挣脱。症状和上一个网文作者很相似。rdquo;

    爱是一道光，绿到你绝望。

    大概是中年人最真实的写照。

    秦泽唏嘘不已。

    进入下一个病人。

    这次进来的病人，同样不呆滞不焦躁，反而有点活泼，左顾右盼，眉眼间带着笑意。

    等他坐下，杜医生道：你好。rdquo;

    看着高中生年龄的病人，当即眉头一挑：好在哪里?rdquo;

    刘医生显然早知道他会这么说，不以为意，道：很高兴又见面了，老朋友。rdquo;

    高中生病人：有多高兴?rdquo;

    刘医生不为所动：咱们能聊聊吗?rdquo;

    高中生病人：可以，微信好似QQ。rdquo;

    刘医生道：你不想恢复健康吗，你不渴望离开这里吗，不渴望和同龄人一样上学、上网，不渴望和父母团聚吗。rdquo;

    高中生病人：我渴望乃子，热乎乎的那种。rdquo;

    单向玻璃背后，秦泽半天无语。

    好欠揍。rdquo;秦宝宝嘀咕道。

    对，他之所以来这里，一半是被同学揍出来的。rdquo;李主任叹口气：这孩子出现了严重的臆想，每天都要赚积分值，要靠毒鸡汤成为世界之王。不然系统就要把他抹杀，他所谓的积分值，就是每天呛同学、父母、老师。并沾沾自喜，以为这样自己就和别人不一样，引以为荣。其实他的做法，只是在孤立自己，在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人很欠揍，半点都不值得向往和学习，他在学校天天被人揍，父母把他送到了这里，希望能让他恢复正常。他说自己能和系统交流，这是典型的感知觉障碍。rdquo;

    秦泽蛋蛋一紧，菊花一凉。

    我特么也是精分患者么?

    为此，他打开了积分商城，虽然别人看不到，但他能看到，感受到它真实的存在。

    心安了。

    换一个吧，rdquo;秦泽不想继续这个病例，说：有没有更严重了。rdquo;

    有。rdquo;李主任通过麦克风联系小屋子里的杜医生：带11号病人。rdquo;

    11号病人很快就到。

    他很瘦，形销骨立，眼眶凹陷，他被护工驾着，显得很紧张，很焦躁。

    杜医生道：你叫什么名字。rdquo;

    11号病人：哓飏。rdquo;

    你的工作是什么?rdquo;

    朕乃九五之尊，尔等为何不跪。rdquo;11号病人朝杜医生吐口水，愤怒道：速速跪下，不然将你拖出午门斩首。rdquo;

    杜医生无奈的挥挥手。

    护工当即上前，架起来他离开。

    放开我，放开我hellip;hellip;rdquo;11号病人的喊叫声隐隐约约传来：总有刁民想害朕，总有刁民想害朕hellip;hellip;rdquo;

    这个已经没救了，rdquo;李主任叹道：身为医生，或许说不适合，但确实没救了，他已经是很严重很严重的精分，他说他是皇帝，测谎仪都测不出来，因为他从心里相信自己是皇帝，而且是国家正处于风雨飘摇的落难皇帝，总觉得有人想害他，要谋权篡位。这是精分里的思维障碍。通俗的说：被害妄想症。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