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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大秦的民风还算开放，再加上这样的灯会向来都是少男少女谈情说爱的好地方，路过的百姓们虽然好奇，却并不怎么意外，也不责怪他们挡了路，反而都贴心地为他们留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热情一些的还会递给云重一个鼓励的眼神。 宋恬他们可能不认识，但是云重从小就在在外面鬼混，放眼整个京城，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云小将军的名号，也算是被百姓们看着长大了。如今看到这小子带着姑娘来逛灯会，那姑娘还生得美貌无双又贵气逼人，惊讶之余也忍不住小声称赞，还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宋恬率先从这样的氛围中回过神来，感受到了四周投来的火热目光，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头，却又很快地舒展开来。毕竟是在现代社会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新时代女青年，即使到了这个女性权利还不够完整的时代，骨子里的骄傲平等还是抹不掉的，这时候就表现得相当明显，都是小场面罢了，捂脸娇羞什么都大可不必，勇敢心大无所畏惧。 云重呆愣愣的看着宋恬将拽着他衣袖的手缓缓抽回，那双眼睛又黑又亮又灵动，仿佛能盛下整条街上的花灯。 云重听见了她的声音，洒脱大气，似乎真的没有把刚才的意外当一回事儿。 “抱歉啊云公子，一时没注意冒犯了，请见谅。” ……见谅？云重抬手想要摸一摸自己的耳垂，却又惊觉这样的动作有多引人遐想，僵硬地抚了抚衣袖，什么都没说，只是扯了扯嘴角。 不然他还能说什么呢，没关系郡主欢迎下次再来吗，那宋离恐怕是真要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这样的一个小插曲过后，两人之间的交流明显减少了许多，行走时的距离也被有意无意地拉大。 周围的群众越来越多，宋恬再次被挤得和云重紧紧挨在一起，皱着眉看向前方，那是传说中整个灯会最热闹的地方。 京城有一条河，穿城而过，是游玩圣地，更是水源，百姓们称之为“天河”。 每年这个时候，无论老少无论男女，大家伙儿都会聚集在此地，有的将花灯挂在河边的柳树上，有的更是做成河灯任其顺流漂走，无论哪一种方式，都寄予着大家对这一年的期望。 据说对着天河许愿相当灵验，大概是有上苍眷顾，因此即使是再跋扈的人，放灯时也会虔诚无比。 云重有心想要打破僵局，带着宋恬慢悠悠地晃到了一个卖河灯的小贩面前，也没有直接挑选，只是侧过头看着宋恬，什么都没说，用目光示意她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宋恬之前见过的所谓“花灯”大都是在一层罩子里面加上灯泡，敷衍之余，工业气息也相当浓厚。这次骤然见到这么多正宗的手工艺品，只觉得每一个都是精妙绝伦，恨不得将整个摊位都搬回去。 云重带她停留的这一片大都是动物造型的河灯，小狗小猫小兔子，惟妙惟肖憨态可掬，就算是摆在床头作装饰品都不为过，放到河里实在是有些可惜。 眼见着宋恬看了许久都不说话，云重以为她是都不满意，正想要带她再去旁边的几个摊位上看看，就见这姑娘突然转身，带起了一阵香风，也让云重不自觉地想起了不久之前才发生过的某事，耳朵又不自觉地开始变红。 好在夜里的光线本来就不好，千万花灯更是晃眼得不行，宋恬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眼里亮晶晶的，竟然有些急切：“这里有没有熊猫灯啊？” 云重摇了摇脑袋，将其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晃掉，迟钝地将宋恬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准确抓住了盲点：“……熊猫？” 宋恬原本就是随口一问，本也没有存着什么希望，但是看到云重这么疑惑的反应还是有些失落，瘪了瘪嘴，对萌物的思念终究还是胜过了尴尬，耐心地向他解释：“就是……就是生活在山中的一种……嗯，猛兽，只有黑白两色，特别可爱。” 解释完之后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开始挑选自己即将放走的河灯。 云重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动物能同时用“猛兽”和“可爱”来共同形容，再联想到宋恬刚才期待的神情，忽然意识到这“熊猫”大概是郡主殿下家乡的特产吧，小姑娘果然还是想家了。 宋恬最终挑出了一只小白兔，通体雪白，只有眼睛是红的，制作者显然技艺高超，用笔都能画出红宝石一样的通透和生机，看得人心都能化掉。 那边的云重也拿出了一盏老虎灯，威风凛凛的，凶的同时还有些憨，跟它主人像得不得了，宋恬并不感到意外。 时辰已经不早，河边却依然是人声鼎沸，云重带着宋恬挤得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这才终于站到了岸边。 原本平静的河水今夜被无数河灯点亮，一盏一盏漂在水面上，随着波纹逐渐远去。 宋恬在云重的指导下又向前迈了两步，俯身将小兔子送到水里，稍稍用了几分力，河灯便转着圈圈顺流漂远。 云重整理着自己的小老虎，看见宋恬呆站在那里，笑着提醒：“许愿啊郡主。” 宋恬看了他一眼，听话地双手交握放在胸前，闭上眼睛，头缓缓低下。 云重趁着宋恬看不见的空档，怀着某些他自己都不太清楚的小心思，将河灯用力送出。小老虎出发的速度十分快，在水面上漂移了好长一段之后，稳稳地停在了小兔子的旁边，顺便还震开了周围的一圈碍事的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