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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是个乐天派,那拉斯马恰突然开口道,我相信科学,我原希望它能解释我们的世界和大自然。我努力使它变成一座桥梁,来联系动物和上帝。 我听到他走动的声音,感到他那憔悴的双眼正在黑暗中看着我。 霍迪安,你认为我错了吗? 我不得不说不知道。 早晨的时候他又开始口吐白沫并不住地哀号,两天后他死了。伊欧维因进来在他脸上盖了一张帕子,围着床装了一层隔板,没有人把他运走。 隔板挡住了我通过窗户的视线,但有时我能听到街上的声音:汽车的轰鸣、刺耳的喇叭、刹车时轮胎的摩擦声和撞车的巨响。这些声音慢慢地小了,最后消失了。 中午时分,沉寂令人窒息。我渴望听到碰撞盘子发出的叮当声、走路时发出的脚步声、街上的说话声,总之一切声音都行,但我躺在枕头上只能听到心脏在怦怦地跳着。 夜幕降临时分,那拉斯马恰的尸体开始散发出味道了,但那不是一般人类尸体腐烂的臭味,而是吞食他身体的次等生物的酸臭味儿,就像切碎的牛肉一样。 那晚,受到那味道的刺激,再加上恐惧的心理,我挣扎着起了床。由于虚弱,我无法站稳,扶着椅子和墙,我绕过了挡板摇摇晃晃地来到窗前。 外面,月光洒在银白的雾上。 雾横跨过河谷,覆盖了大部分城镇。医院所在的小山上,树和几座已被雾淹没的房子就像黑色的铁棒一样立在那儿。雾淹没了医院的一楼,现在已到了我的窗沿了。 远处的山上,几点微光闪着,我猜那是难民们的营火,虽然没有风,那大片的雾就像是在呼吸一样慢慢地上下起伏着,发着冷月一样的可爱的光,让我产生了一种往下跳的冲动。 《月亮孩子》作者:[美] 杰克威廉森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五章 命运 次日,伊欧维因把我从噩梦中唤醒。在梦中,一个甜甜的声音一直引诱着我步入那积雪般的大雾。 我醒来发现自己掉在了地上,伴随着伽马形态病毒感染所带来的熟悉的不适。我身上到处是伤,寒冷使我麻木得一动也不能动。 伊欧维因戴着一个面罩以防马拉斯马恰医生的尸体所发出的恶臭。他脸色苍白而忧郁,但行动还是那么有条不紊。他把我拖到轮椅上,推着我穿过空空的走廊和弯道来到医院停车场。这是个废弃的停车场,在那儿有一个废弃的葬礼车,显然是为这位死去的医生准备的。 当我靠近雾时,我僵硬的四肢抽搐起来,它那奇异的浓浓的腐臭味使我想起了垃圾筒里的香瓜。然后我透过一排树看到了它,灰色的,就像是波涛奔腾的海面,好像一阵感觉不到的风在搅动着尘土样。 它表层颜色像铅一样深,已被撕成了碎片,就好像太阳光使它分散开一样。它的高度大概已降了十几码,使医院看上去就像一个四周满是光滑残留物的小岛。 其扭曲的表面下呈乳白色,但并不透明。它不断地绕着那排树的顶部,像洪水一样填满了整个山谷,淹没了整个城市。几处零星的建筑耸立于商业区,最高的一处闪烁着几个大字:皮特曼信托公司,一个糟糕的夜晚,金先生。我们走到户外,伊欧维因脱下了白色的面罩,对不起,昨晚我没能帮你出来,但我尽力拯救了我的几朵玫瑰。他把我从轮椅上转移到车上,我看见车上已经放着一堆用粗麻布遮好的玫瑰,虽然卫兵已通知过我们,但这雾的速度比任何人想像的都快。我是在医院楼顶上度过这个晚上的。 当我得知车钥匙不见了时,我一阵绝望,但幸好安迪曾是宇航工程师。他揭开车盖,然后用一副钳子让车子发动了起来。看着他开车离开了停车场,我又觉得有些希望烟雾笼罩着我们,他开着车在一条街上行进了一会儿,然后转入另一条街,最后不得不转回去。我们周围三面都被浓雾笼罩着,地势稍高些的南面没有雾。最后我们发现了一条住宅区街道,道旁屋顶低垂的树为我们指出了一条穿过浓雾危险的路线。 伊欧维因在路上把车停了下来,观察了一会儿那不时遮住红泥路的烟雾。他呆呆地站在那儿,从裤子后包里拿出了一根烟,然后把烟尾部一口咬了下来。 我这不卫生的习惯,他咕哝道,是在月球上养成的,在飞船上不准吸咽。 他足足坐了半小时,嘴里不停地嚼,然后猛然把它吐出来,那团破布一样的烟雾。最后他把烟扔在了地上,关上了车窗,抓紧了方向盘。 抓紧,金先生,他对我大声说道,这东西在不断下沉。我猜它不会是因为我们而这样的。 那灰色的烟舌舔着车窗,猛然间我眼前一片白色。伊欧维因弯着身子稳稳地坐着,开着盲车。 车子不知撞上了什么东西,它摇摆起来。在车子的发动机声中,我想我还听到了另一个声音,那是微弱的哭号声,就像是某种小动物发出的痛苦的声音一样。 或许那是由于我太激动而产生的幻觉,或许只是车子打滑,轮子在马路上磨擦发出的声音。伊欧维因神情专注地用力控制着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