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文学网 - 都市青春 - 槐安客栈怪事谭在线阅读 -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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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六吓了一跳。那女冠的声音古怪的很,仿佛是嗓子被烟火熏坏了,嘶哑粗噶,听着令人头皮发麻。

    重六想着自己大概回避一下比较好,但是他刚往中庭走了一步,却听掌柜说,“六儿,你留下。”

    他只得又乖乖站住。

    掌柜接过钱袋,转手就丢给了重六。重六慌忙接住,一头雾水地捧着。

    那钱袋沉甸甸的,摸上去似乎有两块锭子。他悄悄掀开口袋看了一眼,看到一片明晃晃的金色。

    重六瞪大眼睛:妈呀,是金子!

    两大块金元宝!这东西够他活上十多年都不用再干活了!果然掌柜的副业才是他真正的收入来源!

    掌柜将手里的红色包裹递过去,那声音嘶哑的女冠迟疑了一下才伸手接过。

    “今夜之后,你每一天子夜之前都必须穿这件嫁衣一次,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能间断。还有,穿着它的时候,不能被任何人看见,也不能照到任何反光的表面。每次穿不能超过一炷香时间,千万不要贪心。而且鉴于你情况特殊,如果穿上之后注意到任何异常状况,要马上来告诉我。”掌柜细细交代,语气郑重,“衣服决不能弄脏弄坏,尤其不能沾上其他人的血迹。如此坚持五年,五年后的今天你们必须带着这件衣服回来找我,千万不可擅自处理。”

    “就算是我也不能看见吗?”太曦问道。

    掌柜道,“不可。任何时候如果有除了她之外的人看到她穿着嫁衣,这件衣服就会开始对宿主进行侵蚀。”掌柜说着,又从袖中拿出两份契约书一般的东西,放在柜台上。那契约书上各自已经按了一枚红色的指印。

    “我刚才说的那些规矩,以及一旦违反可能会出现怎样的后果,这份契约书上都已经写明了。你们仔细看看,如果没有问题,就在这里按上血印。一张你们拿走,另外一张我会送还给缝制这件嫁衣的人。”

    那蒙面女冠走到柜台前,迅速扫了一遍那契约,便抬起手来要咬自己的手指。掌柜却在此时忽然按住了契约,语重心长地说,“不要急,认真看仔细了,确保自己能做得到,再签。”

    那蒙面的女冠于是又低下头,透过黑纱仔细看着那纸上的内容。太曦也凑上前去,越看,脸色却越苍白。

    当蒙面的女冠将手指伸到黑纱内侧,咬破了指尖想要按下手印的时候,太曦却忽然拉住她师父的手臂,低声说,“师父……你确定吗?这样的东西……”

    “都到了这一步了,难道要停下来么”那神秘的蒙面女冠说道,轻轻叹了口气,撕裂的声音却显出几许空洞,就仿佛一截已经被霉菌侵蚀掉了心的枯木。

    重六不禁好奇,那纸上到底写了什么让人如丧考妣的东西?一件嫁衣为什么要天天穿,还有这么多的规矩?

    他想起了关于罗家娘子缝制的嫁衣会带来不幸的传闻。那些新娘日日穿着嫁衣不肯脱下,最后被强行脱下后……不仅仅出了好几起人命,就连现场的仆人也有不少被吓到精神失常胡言乱语的。

    这样的东西,为什么她们要花这样大的价钱来买?

    第10章 嫁衣(10)

    那蒙面的女冠咬破手指,在两份契约上都按下指印。就在她如此做的时候,重六注意到了一件怪事。

    她的黑纱被什么东西撩动了一下。

    她的两只手都在柜台上,太曦也没有动过,大堂里也没有风或蚊虫……是什么东西撩了她的面纱?

    正怀疑自己看错了,忽然看到那面纱在她右脸颊的部分突出了一下,就仿佛有一根手指在面纱内侧向外顶了一下又马上缩回了似的。

    是……她脸上的什么东西?

    那也不是鼻子应该长的地方啊?

    重六忽然开始怀疑,那黑纱下面到底是怎样的一张面容……难道她也是被秽气侵蚀了的?

    掌柜收下契约后,又专注地望着面前的女冠,“记住,五年,一天都不能少。一旦发生任何纰漏,你们必须马上让我知道,即使你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两位女冠点头应允,随即便相携着出去了。重六于是跟上去帮忙开门,然而在那蒙面女冠从他身边经过的瞬间,重六忽然感觉到一股极为异样的阴冷,闻到了浓重到刺鼻的腥甜气味,他不由得转过眼睛,却正好看到什么东西从黑纱下面伸了出来。

    好像……是某种如蚯蚓般的东西……

    一转眼的功夫,两名女冠已经走远了。

    重六赶紧锁上门,转头却见掌柜正在收起桌上留下的那一份契约。

    重六把钱袋递给掌柜,“东家……这就是你的牙人生意?”

    祝掌柜眼睛里带着几分笑意看着他,”怎么样,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吗?”

    “……”

    “我知道你一直想搞清楚我们客栈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反正你也已经沾上了秽气,不妨让你多看些。”

    “那件嫁衣……是罗家娘子做的那件吗?”

    “不错。”

    “那衣服……是不是有问题?”

    掌柜从柜台下拿出一壶酒,又从架子上拿了两只酒杯,徐徐斟满后递给重六一杯。今夜的掌柜似乎和平时有所不同,变得……更好接近了一些似的。

    平日里掌柜虽然也会对客人亲切地笑,也会对他们点头打招呼,但他举手投足中散发出的慵懒和疏离却总像是在他和周遭的一切间划分出一条沟渠,没有人可以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