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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浮梦生平视前方,目光温和,即便眼睛看不见,语带欣赏,“负责启动祭礼的,是王氏宗主王若溪,谢氏宗女谢霓羽。” 螭龙长案上按制摆放祭祀之物,一男一女并立于案后。男子棕红色的长发由金翅鸟冠束起,身着玄底朱雀纹祭服,手执一柄华丽无双的权杖,神情淡漠,周身散发着某种久居高位者的矜骄气息;女子的长发亦由金莲冠高束成一个马尾,身着紫色金莲纹祭服,手执黄金莲花,目光虔诚而认真。 “原来是王谢两家的宗主和宗女啊,难怪,看起来很优秀很厉害的样子。”杜若之转动着桌上的水晶杯,低声道。 “小友,”浮梦生轻声道,“你也很优秀。” 杜若之愣了愣,继而笑道:“哥哥怕不是觉得我是捡骨仔中最出色的那位,哈哈。” 浮梦生笑着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编钟声响,余韵消散,高台上的王涣念出祭文:“魂兮归来,东方不可托些。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 “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之。”谢霓羽接道。 随即便是鼓点锣声响起,两个戴着丁香木面具的角抵演员登场,其中一位穿着色彩鲜艳的服饰,头发被颜料染成了不同的颜色,面具狰狞可怖,怒目龇牙。 另一位则是墨发束起,面具是位慈眉善目的美男子,头上戴着新鲜的箭形慈姑叶饰,穿着紫色宽大袖袍,腕佩赤色双镯,腰系赤带,挥舞着袖子,做出夸张有力的角抵之态。 随着音乐节奏的不断加快,演员拔剑相向,那场争斗也似乎在逐渐白热化,似有风烟疾起,气氛尤其紧张,那两个角斗的身影从祭台上斗到台下,再斗到在宴席间,精彩无比,时而引来喝彩阵阵,还有宾客离座,拔剑参与表演。 杜若之亦看得专心,当其中一个角抵演员持剑舞地尽兴,朝他们这个方向而来时,那张狰狞的面具散发着某种逼人的气势。 随着那张有着凸起五官的丑陋怪脸逼近,杜若之霍地起身,一只脚踏在几上,身体前倾,手按配剑,表情渐渐严肃。 鼓点愈发密集,如同夏日里的骤雨,杜若之亦敏捷如猎豹,金色的眼睛如同猎鹰般有锐利光芒一闪。 对方出手刺来时,少年亦长剑出鞘,半空划出一道雪亮的光,那个角抵演员的剑被斩断,面具亦应声裂成两半落下,丑陋面具下有张年轻俊逸的脸。 剑在那人高挺的鼻尖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杜若之冷着脸,剑尖移向他的脖子,“说,你要做什么?” 那人吹了声口哨,扬起嘴角,邪气一笑:“你猜?” 说完,他鼻梁上那道伤口已迅速愈合,血痕瞬间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温柔催更和写文评的小可爱,我看到你们了 谢谢~~ 我会加油 第33章 迷津渡 谢霓羽秀眉轻蹙,亦按剑要冲下台去,王涣略抬手,华丽权杖横在她身前,挡住去路。 “王若溪!”谢霓羽低声斥道。 王涣对她摇摇头,“冷静,先回座。”说完便收回权杖,往自己的朱雀位主座去了。 谢霓羽略思忖,亦回到谢氏的金莲位主座。 她明白了王涣的意思,那傩戏演员不足为患,当静观其变。 眼下算不得什么变故,甚至有宾客根本没注意到杜若之那边的具体情形,窃窃私语者,也是无关痛痒的议论。 “那戏子是谁?恶作剧吗?怎么混进来的?” “这可是阆华宴啊!” “哎,正因为是阆华宴,仙门世家与民同乐,难免有奇怪的人混进来” “对对对,可别忘了白塔抽签,谁抽到都能来。” 戏服连同那头五颜六色的假发被随手扯了丢掉,扮演傩鬼者真容尽现,是个身着孔雀翠衣的青年,乌黑的齐肩短发有缕挑染的蓝绿,脸如白瓷,描有浓丽的妆容,那双桃花眼是一赤一碧的异色瞳,眼尾贴有一粒碎钻,如凝固的泪,左耳有颗绿宝石耳坠,整个人有种奇异的中性美,但那副似邪非邪的笑容,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他那位傩戏搭档一把摘下面具,美人面下是张大众脸,颤手指着翠衣青年,惊诧地大呼道:“你……你是谁?阿矛呢?我的搭档阿矛呢?你把阿矛怎么了?” “死了。”那人悠然道,“我杀的。” “你……丧心病狂!” “开个玩笑而已,你那搭档被我打晕绑了丢柴房里,现在应该醒了,去看看吧!” 那人闻言,忙转过身去对高台上的王谢二人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开了。 杜若之防备之意却是毫不松懈,持剑挡在浮梦生身前。 “就是个小小互动而已,何必紧张?”那人笑道。 “你自己心里明白。”杜若之冷冷道。 “小友。”浮梦生在他身后轻唤了声。 “哥哥,我肯定,他方才那剑,是冲你来的。”杜若之愤愤道。 “无妨,回来吧。”浮梦生对他伸出手,笑道,“他此行并非为道子。” “哈,果然还是浮梦生道长明世理。” 本来已被顺毛归座的少年,又瞪了那人一眼。 “哪天有空再切磋,今天我有更重要的事。”那人丢了手中断剑,嘴角扬起,“你惯用刀的吧?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