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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那些乱子说不定就是盛云霄瓦解幽魇魔门的计谋。你们可别忘了,他背后可是有扶云九霄宗的支持。” “那也不对,扶云九霄宗若是要对付幽魇魔门,十年前就下手了,还会等到今日?当年他们联合了各大门派,也不过只是打压了魇寐的嚣张气焰,雷声大,雨点小。”一位白衣男子阴阳怪气道。 “那你还想咋地?”一位面容刚毅的中年修者拍桌道,“那些与魇寐有仇有怨的龟缩不前,指望着几大门派出人出力,帮他们围剿魇寐?简直痴人说梦!若是真打得你死我活,得折损多少人?” “说到底不过自私自利!”先前出声那白衣男子反驳道,“扶云九霄宗那样的大门派受尽推崇,却连这点责任也不敢担?” 中年修者:“说得容易!我今儿便推你做修道界第一人,为你马首是瞻,你敢不敢去将那些魔修杀干净?” 那白衣男子顿时噎住,讪讪地闭了嘴。 中年修者还不依不饶道:“如今幽魇魔门不过一盘散沙你都不敢动,却在这里指手画脚怨别人不出力,十七岁的少年郎都比你硬气!” 方掬水虽然修为超越同龄人,却涉世未深,第一次出远门,听到这些乱说纷纭的消息,一时也分辨不出真假,急忙看向温鸿曦,“大师兄,师父若是要帮盛云霄,何至于瞒着我们?” 他们坐在楼上包厢,并未露面,否则若是有人看见他们身穿扶云九霄宗的嫡传弟子服,恐怕就不会说方才那番话了。 温鸿曦道:“自然,我们九霄宗应当不曾插手此事。” 越是这样,方掬水越是忐忑不安。九霄宗没有帮盛云霄,便意味着一切都是盛云霄一个人做的。 师父和盛云霄从来不在他面前提及后者的过去,但这些年他或多或少也听过一些传闻,知道盛云霄与魔门的仇怨,却始终没有料到,盛云霄会背着他们,孤身一人绸缪算计着复仇。 分明半月之前还给他来信,说给他备好了生辰礼,若是赶得及,便会来九霄宗为他庆生。 若是赶得及……方掬水一惊,顿时明白了对方当时话里的意思,却惶惶然不敢深想。 若是赶不及呢? 茶楼大堂众人又交谈起来,有人出声道:“我听说幽魇魔门如今可不是一盘散沙。魇寐刚死的时候确实乱了一阵,但短短几日就有一个叫柳未深的魔修从内斗中脱颖而出,登上了门主之位。” “柳未深?先前怎么没听魔修中有这号人物?当真有那么厉害?” “嗨!幽魇魔门上至门主,下至十二使,都死于盛云霄剑下,剩下的不过一群小喽啰,这个柳未深也不见得有多厉害。” “但他既然能登上门主之位,焉知不是下一个魇寐。” “……” 大堂顿时静默下来。 包厢中的方掬水再也坐不住,起身看向温鸿曦:“大师兄,我们去幽魇魔门。” 温鸿曦思虑片刻,征询了常正清等人的意见,给方平云传了讯,准备带着师弟师妹乔装一番,前往魔门一探究竟。 然而方平云那头恰好收到了来自盛云霄的求救信。 方掬水得知消息,立刻随师兄师姐赶往送信人所说的地点,在两日后,于一处旧道观的密室中见到了重伤濒死的盛云霄。 “盛云霄!”方掬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毫无血色的模样,痛斥道:“你不要命了?!” 可话音一落又变成了十年前那个小哭包,眼眶通红,紧紧咬着牙关不让眼泪落下,急忙将师父、师叔给他的救命丹药一股脑塞进盛云霄嘴里。 咽下丹药,盛云霄暂时喘上一口气,搂着方掬水的脖子将他脑袋压下,抵住自己的下巴,轻声喃喃:“别哭。” 方掬水不知道,盛云霄见到他那一刻就活了。 若是再晚一刻,或者来得只是方平云而不是他,盛云霄也许就会放弃苦苦支撑的灵核,放纵魔元将其吞噬,彻底堕魔。 那这世上便只剩柳未深,再无盛云霄。 只因见到了方掬水,盛云霄觉得自己还能再撑一会儿,继续做他的哥哥。 方掬水埋在他颈边,感觉到他渐渐有力的呼吸,滚烫的眼泪落在他颈窝,带着鼻音的声音低声控诉他:“哥哥是小狗。” 明明在信中答应他会爱惜身体,照顾好自己,却伤得这么重。 恍若心有灵犀,盛云霄懂了他的未尽之意,哽了哽喉,道:“嗯,对不起,哥哥又食言了。” 方平云晚到一步,急忙上前为盛云霄疗伤,却在探他脉搏时神情一肃,沉下脸厉眸看他。 盛云霄朝他笑了下,气息微弱地喊他:“师尊。” 卑鄙又讨巧。 方平云满腔怒火还未发作,被他这一声“师尊”喊得更加恼怒,索性一巴掌将他拍晕。 孽徒!孽徒!!! 盛云霄再次醒来,已经被带回了扶云九霄宗。 “醒了?”方平云站在床边,一脸肃容看着他。 盛云霄想开口,张嘴便咳了两声,牵动肺腑伤势,疼得倒抽一口凉气,皱紧了眉头。 “如今知道疼了?”方平云训斥道,“孤身一人闯幽魇魔门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疼,会死?仗着天赋和根骨揠苗助长,竟然还敢背着我修魔!” 盛云霄敛眸温顺道:“弟子知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