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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池殊好像没有听到,他猛地从水中探出头,都没来得及捞起垂落在眼前的湿发,直接在水雾中深吸一口气,而后再次一头扎入水中。 寒冬的河水冷极了,像是破开皮肉朝你骨头里扎冰,池殊本就不耐寒刚入水时手脚僵硬根本不能划动,但他咬着牙吸了口河水,在呛水的生理刺激下,身体保护机能被激发,僵硬的四肢条件反射地胡乱划动起来。 水中本就极难辨清事物,更何况现在又是深夜,池殊在水中眯着眼找了半天也只是一片黑暗,他不甘心,又重复了几次,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更糟糕的是,池殊发现因为许久未游泳,他在水中根本没有办法前进,一直比划着动作在原地踏步踏。 边厌坠水的景象还在眼前回放,池殊看着那浮动着光影的水面,面部抽搐了几下,最终还是压不住地崩塌,在阴寒中撕心裂肺地大喊着边厌的名字。 池殊一边尽全力推动着水面在水中前行,一边喊着:“边厌!边厌!你他妈在哪儿!” 周围吵闹一片,可没有一个声音是属于边厌的。 池殊身体早已被冻的僵硬,刺骨的河水渗着伤口扎着每一寸神经,可他也只是在喘息中痛呼了一声,下一秒还是毅然决然地推动的水面一步步地向前探去。 池殊一声声喊着,泪水混着河水糊了视线,但他没有心情去管,盲目且固执地向前游去。 河面幽暗,只能看见随着拨动而向外一圈圈溢开的波纹,由深到浅,最终慢慢消失。 可就在这最外圈的浅纹即将消散时,一圈小小的波动却突然碰上。 池殊看着那突入的水纹,沉入谷底的心蓦然被提到嗓子眼,在他颤抖的呼喊声,边厌面容从那圈波动中一点点探了出来。 边厌呛了口水,忍着胸腔的疼痛,艰涩地开口:“池殊。” 雪下的很大,池殊身边的水波随着他的抖动颤栗了一下,他看着边厌眼里印着的浮光,冻僵的手在水中攥紧,但又在边厌的哑声中慢慢松开。 “我特么..想弄死你!”池殊哽着声冲过去抱住了他。 雪花在两人胸膛的碰撞间融化,随着落下的泪水一同坠入河中。 “对不起,”边厌忍着胸腹间的疼痛,牵扯着受伤的手用力抱紧了池殊,嘴唇印上他脖颈的跳动,“对不起。” 听着他的对不起,池殊的火气猛地蹿了上来,哭着猛推了他一把,可他还没开口就被边厌一把拉了回去抱住。 水花四溅,边厌挨着池殊的打,但就是不放手地将人抱在怀里,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对不起。 池殊真的是恨极了,但也怕极了,他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随后还是在冰冷的河水中给了边厌个更紧的拥抱。 “我他妈真想弄死你。”池殊哽着声骂,但却一直用鼻尖去探寻边厌的温度,“弄死你算了。” “好好,都听你的。”边厌给他摸着背,将脸埋在他颈窝里,贪婪地呼吸着每一缕香气。 两人也顾不上寒冷,只想抓紧这在绝望中的失而复得。 半晌,池殊最先恢复点儿理智,偏过头摸了摸边厌的背,说道:“别在这儿待了,上岸吧。” 边厌应了声,松开手,只是正当他准备去揽池殊的肩膀时,却突然发现原本应该系在手腕上的佛牌,现在却了无踪影。 边厌头皮一震,什么都来不及多想,立即转身打算重新回到水中去寻找。 “边厌!你他妈又发什么疯!” 池殊看着边厌的动作,脑子里刚恢复的理智立即崩塌,急忙抓着他的手哭着吼。 “我..我..”边厌立即转身给池殊擦了泪,但却挣脱了他的禁锢,语气慌乱,“佛牌不见了,我去找,你别担心很快的。别担心。” 听着边厌的解释,池殊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但边厌准备离去的动作又将他从失神中惊醒。 池殊咬着牙将人拽回来,扣着他的后颈和脑袋,吼道:“他妈就一个佛牌,一个佛牌!不见了就不见了,你要我以后给你批发一箱!你..你..” 说到一半,池殊像是突然泄了气,他闭着眼抵上边厌的额头,感受着他鼻尖喷出的温度,软了声抽泣着说道:“你先跟我上去,跟我上去..我害怕边厌,我真的害怕。” 池殊说的每一个字,甚至是每一个抽泣间隙的颤抖都像是道道刮骨的伤痕烙在边厌身体上,灼得他心疼难忍。 边厌也顾不上什么佛牌了,急忙在水中抱住池殊的腰,贴着他颤抖的唇回着好。 在边厌的连声回应中,池殊渐渐冷静下来,抬手狠狠地抹了把泪,一句话也没说直接拽着边厌的手带着他游上岸。 池殊游得很艰难,但就是不愿意松开边厌的手,边厌看着后岸的光打在池殊滴水的头发上,眼底的温柔中慢慢涌上阴暗的波纹。 河水很冷,但浸在水中抓紧的双手却烧出一片炙热。 边厌垂眸盯着那处看,沉默了一会儿,在即将游上浅滩边时突然拽住了池殊的手腕,将他拉进怀中。 边厌垂着眼眸,将唇贴在池殊的耳廓上,低低地说道:“池殊,对不起。” 而后语气一转,带着乞求:“池老师,跟我回去吧,跟我回铺子里去吧。” 池殊先是被这一抱弄的有些懵,但边厌紧跟着的那两句话却立即让他清醒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