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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听了受不了刺激，自杀了，还留了遗书谴责我弟。

    我弟就这么疯了。

    看，你伟大的爱情！未婚妻小姐冷冷地讽刺没头脑先生道，她的目光如两柄仇恨的利剑，你还记得那个你生日自杀的孩子吧？你不是说他是爱慕你高贵帅气的男友才自杀的吗？

    真相？真相是什么？！未婚妻小姐一把抓住没头脑先生的手，她抓得很紧，把没头脑先生抓的很痛，但他没有甩开那双手。

    真相是他一个孤儿，被你帅气多金全世界都爱的男朋友抓进自己的房子囚禁起来。你的男友故意让他得到联系林哲的方式，用他来威胁林哲，让林哲每天打电话过去跟他调情。

    他每天打完电话就去厕所吐，可我们毫无办法。

    最后还是去求他哥，他哥要求他放弃自己的工作，去家族公司当他们的挡箭牌，他去了。

    但他哥没有救成功，因为他告诉我们，你那位发小很好的阻止了我们调用公安的力量保护了你人见人爱的男朋友！

    而那时候，林家正内忧外患哈！

    我们把他救出来的唯一一次机会是在他自杀的那天，那天他终于能够从荆家的房子里到外面的医院。

    那不是荆家的私人领地，于是我们走了关系把他带走了。

    用自己的命与绝望换来的生机爱？这是你口中所谓的爱？白遮，你恶不恶心？

    我们把他救出来以后他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问题，并且他对林哲有着严重的依赖。

    林哲心软，可怜他于是就天天陪着他，结果他爱上了林哲。

    我们都觉得这是错觉，因为林哲曾经是他可怕的生活里的唯一希望，能产生这种错觉也不奇怪。

    林哲说他已经有了男朋友，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他大概是话说的太重了，那天晚上他就受不了自杀了。这次我们没能救活他。

    于是林哲和我未婚夫分手了。没有谁提的，他们两个都承受不了因为这段恋情所造成的后果。

    那之后，林哲一直在说对不起，总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月，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无比消极自闭，

    可他其实比谁都无辜。

    错不是他的，错不是我们的。

    未婚妻小姐放开了没头脑先生，又退后一步看着他说，林哲一直说你不知道这真相，你是无辜的，让你不需要去背负这么沉重的重担，可你真的无辜吗？！你在他身边这么久，你见过他们每一个人，你真的毫无所察吗？！有人向你求救过的，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应的吗？！

    没头脑先生被这些话钉在原地，是了，是有过，他当时只以为是对方在耍手段，在向自己炫耀，他根本没有想过真相居然是这样的残酷。

    如果你都算无辜，那林哲他们算什么？

    你跟过来是为了那个孩子吧？现在被禁锢在那个人渣身边的孩子。那个孩子比他们都坚强，都聪明。我不允许你从中作梗，再帮着你人见人爱的男朋友毁掉一个人。

    她看着她眼里流出一股倨傲的愤怒，但不过一瞬，又忽然放软了姿态，手拉住没头脑先生的袖子用一种讽刺的低姿态说，

    算我求求你，如果你真的像你演的那么善良，那么请带着你高贵的爱情和恶心的爱人离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远远的好吗？放我们一条生路！

    未婚妻小姐说完以后看着他往后走了两步，她的嘴唇抿的很紧，然后她走了。

    她的脚步很急很重，没头脑先生没有跟上去。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

    他站了很久，他看着这个世界，觉得他好像并不认识它。

    他想起了疯子先生曾经秀气的容颜以及好看的眼睛，他想起了自杀先生看向他绝望的眼神，他想起背锅侠先生赶他走时虚张声势的高傲他还想起了昨天脸色苍白扶着马桶呕吐的不高兴先生。

    为什么没注意到呢？

    为什么没注意到呢？

    没头脑先生看着这地段幽静的医院，窗户外的天光很亮，洒进来照的整个走廊都洁白一片，世界一派陌生景象。

    阿遮，你怎么来了？

    他转过头，看到不高兴先生站在这铺满白色天光的走廊里诧异地看着他。

    他看着不高兴先生，想起那场让他们相遇的大雪，雪花从天空飘落，静静的，没有声音，落到地上变成了水。不高兴先生坐在窗边，神情忧郁而疏离真可笑，他以前还觉得这神情好看。

    你都知道了？

    他想起不高兴先生说喜欢自己，想起那本被他拿在手里反复看的《面纱》。

    他想起里面男主瓦尔特对于他出轨的妻子近乎刻毒的告白：

    我对你根本没抱幻想，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为了欣赏你所热衷的那些玩意我竭尽全力，为了向你展示我并非不是无知、庸俗、闲言碎语、愚蠢至极，我煞费苦心。我知道智慧会令你大惊失色，所以处处谨小慎微，务必表现得和你交往的任何男人一样像个傻瓜。我爱你如此之深，这我毫不在意。

    对于我来说，能被赐予机会爱你就应心怀感激了。每当我想到你跟我在一起是愉悦的，每当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快乐就狂喜不已。我尽力将我的爱情维持在不让你厌烦的程度，否则我清楚那个后果我承受不了。

    一个丈夫的权利，在我看来却是一种恩惠。

    他想起不高兴先生说，如果说，我现在真的对任何人有任何的好感，那么那个人是你，绝不是他。

    他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去反复地看那本书的呢？

    对不起不高兴先生轻轻地说。

    那一句对不起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他想起了医生小姐疯子先生和那位自杀的逝者，他们的脸交叠在一起最后汇在不高兴先生忧郁深邃的目光里。

    他忽然觉得很重，他的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那是良心的重责。

    10.

    没头脑先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个月以后告诉公司自己要暂停工作并且报名了志愿者要去大山里支教。

    这几个月里，他想了很多。他拿着疯子先生和自杀先生的照片和资料看了又看，看完以后又盯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偶尔有几只麻雀飞过，大部分时间没有。

    最后的一个月里，他开始看书，是不高兴先生一直在看的面纱。他不知道不高兴先生是不是在提醒自己，他爱上了一个多么愚昧无知的男人。他从开始翻到结局，翻完以后总停在女主人公和男主人公的一段对话上：

    你真的那么看不起我吗，瓦尔特？

    不。他犹豫了一下，声调忽然变得非常奇怪，我看不起我自己。

    爱情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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