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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听了半晌的顾怀曲无可忍受。 给小师弟订娃娃亲是什么混账之词?! 他厉目一道横过去,冷道:“死了十六房妻妾,还好意思替人说媒?闭嘴。” “……” 嗤。 郁承期面色不虞。 中年男人见这白衣仙君好生凶悍,悻悻着不敢多言。 倒是楚也酒兴正酣,只听到了顾怀曲吼的那半截,哈哈笑了两声,手掌用力拍郁承期的肩膀,眉飞色舞道:“没事没事,不才十六房?如今也都空了,郁师弟还能再多添几个!看上哪个好姑娘,尽管娶了就是!礼金绝少不了你的!” 郁承期臭不要脸的接茬,颇有些来者不拒,眯眸笑道:“好啊。” 村民集体默然了下,一阵举杯赔笑。 “哈哈哈……”楚也放声笑起来,酒劲上头,大着舌头继续道,“我们郁师弟天资独厚,还吃苦耐劳,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娶不着?就算真死个十六房妻妾,也照样粉蝶蜂拥!就说前段日子,他还背着一个姑娘……” “楚也!”宋玥儿狠狠跺了他一脚,嫌他丢人。 宋玥儿力道十足,楚也险些骨折,立马弹起来痛呼,顿时酒醒了一半! 宋玥儿觉得他醉成这样丢脸极了,瞪他道:“快少说几句,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四周气氛再度活络起来,村民们呵呵大笑,有妇人端着新切好的肉,满满一大盘子倒进锅里,滚水沸腾,热切浓烈的氛围中,又是一轮推杯换盏。 顾怀曲依然不爱说话,面色比起旁人稍显冷淡,眉眼却比平时温和。 他吃得差不多了,只一边听着村民们说话,一边默默饮茶。 郁承期余光观察着,等到一杯茶下肚的时候,瞧了瞧他的脸色,好像也没多大变化,于是恶劣殷勤地又满上了一杯。 结果这杯茶还半滴未沾,顾怀曲忽然一动不动了。 他脸色看起来一切如常,只垂眸盯着那杯茶。 郁承期心想……难道是尝出不对劲了? 郁承期暂且按兵不动。 片刻,却只听砰地一声! 众人被吓了一跳,纷纷看过去,只见顾大仙师忽然脑袋一昏,倒在了桌上。 郁承期:“?” 他沉默半晌,略感异样地反应过来。 ……难怪滴酒不沾,原来他师尊是一杯倒?! 村民们没见过酒量这么差的人,还以为顾怀曲怎么了,纷纷七嘴八舌的惊慌关切询问。 “师尊他怎么了?没事吧?”周围的弟子同样感到惊诧。 “无事,喝多了而已。”郁承期敷衍地笑了笑。 正巧,他早就想走了,索性假模假样地找借口遮掩了几句,扶起顾怀曲,借着机会离了席。 他将顾怀曲带回了屋里。 到了屋中,郁承期老规矩将他往床上一丢,也不管,到一旁不知干什么去了。 顾怀曲脑中昏胀,晕晕乎乎的,但还不至于完全失去意识,他眉间蹙了蹙,扶着额头刚要起来,面前一道阴影笼罩下来。只见郁承期已经脱了衣袍,只穿着亵衣,手掌忽然整个按住他的脑门,稍一用力,将刚抬起头、要起身的顾怀曲按回了枕头上。 “……” 方才还被夸赞“吃苦耐劳”的郁仙君,此刻正在他耳畔吟吟低笑:“徒儿那屋的床不舒服,太硌啦,师尊不介意徒儿跟您挤一挤吧?” 顾怀曲头很晕,眼皮沉重,没听清他说什么。 只是习惯性地皱了皱眉,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背后箍住了他的腰。 他酒劲上头,没功夫去想那是什么,沉沉地一闭眸,直接睡过去了…… 郁承期心情不错。 *** 翌日清晨。 郁承期很早就出了门。 楚也正在屋外面擦剑,忽地听到背后的门咯吱一声剧烈作响,吓得一哆嗦,紧接着听顾怀曲的声音传来,站在门口冷怒质问道: “郁承期呢?!” 楚也懵了会,赶紧答:“出、出去了。” 随即他又注意到顾怀曲今日的着装,愣道:“师尊,您……您穿这么多,不热吗?” 顾怀曲没理他,砰地一声! 怒气冲冲地又将门关上了。 “……” 楚也连个屁都没敢放。 彼时。 郁承期正在不知名的街上,状似游手好闲的晃荡。 ——他遇到了一件事,要从前些日说起。 那天他在茶馆里饮茶,无意中注意到了两个人。 那两人当时就坐在他隔壁那间,隔断是半镂空的,其中一个看着不像当地人,估摸年逾四十了,大腹便便,相貌油腻,一身金银玉缀,光是拇指上的玉扳指就价值不菲,模样趾高气扬,生怕别人瞧不出他有钱似的。 想必不是豪门贵户,好歹也富甲一方。 另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似乎是当地的村民。 俩人是来谈生意的,那中年富户一开口,口音果然不是这村子里的,你来我往,说的都是些生意场上的话。 郁承期起初也没在意,但茶馆里人太少了,那两人坐得又不远,谈话内容就全进了他耳朵里。 大概内容,就是那中年富户要买一块玉,他们全程聊天时谨慎得很。 不过按理说,交易玉品,怎么说也该提一提玉料的品质和来源,可奇怪的是他们只谈了价钱,其他丝毫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