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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长行倾身将他按在自己和桌子中间,一只手捏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抬着他的下巴低头就亲了下去。 这一年来他长高了太多,肩膀也宽阔起来,可以密不透风地将卓钺罩在怀中。按中原人普通标准来看,卓钺也算是高挑身材了,可此时被郦长行搂着竟显得有几分小鸟依人。 “嘶——轻点儿!”卓钺含含混混地骂道。这小子亲就亲吧,竟然还咬着他的下嘴唇啃上了。 郦长行一把捏住他反抗的手按在了桌面上,轻声笑道:“没和我说就自己跑出去了五六天?” “我那是例行巡防!” 卓钺抗议道,“啥叫自己跑出去了——” 郦长行寸步不退,轻笑道:“那为什么不带我,走的时候招呼也不打一个,带的还是小嘎哥?” “你、你自己数数,这几次巡防哪次带的不是你!”卓钺恼羞成怒道,“本有几次是关曦明和张老黑的巡防,也都被你抢了去。这次要是被你知道了,你是不是也非要跟着去啊?也得亏关曦明他们不在意——” 郦长行微微偏头,笑容有些深意:“不错,巡防路途遥远条件艰苦,旁人还巴不得我替了他们呢。可为什么小嘎哥这么想与你同行?” 卓钺看着他,有些不可思议:“……你他妈不明不暗地暗示什么呢?” 随着郦长行身高的抽条,随之抽条的还有他的占有欲和霸道。如今长大了,在外虽还维持着下属应有的恭敬和谦和,但只要一进了这帐子,小狼崽子的獠牙亮得比谁都快。 郦长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双狼眸似的眼睛阴惨惨、绿幽幽得,看得卓钺心中发毛。他正欲愤怒反抗,郦长行却忽然弯腰在他唇角“吧嗒”亲了一口:“卓哥,这两天想我了嘛?” 卓钺本来都在暴动边缘了,又被这小子顺毛一呼噜,瞬间“暴风化春雨”,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应了句:“……有点儿吧。” 郦长行的眼睛亮了亮,顺着卓钺的脖子就吻了下去:“我也想卓哥了……让我来看看你有多想我……” 卓钺猛地抓紧了桌子边缘,微喘着闭起了眼睛。 ———— 盛夏的天气本就燥热,此时密不透风的帐子里面更是闷得如同炉火一般。 卓钺仰面躺在沙盘上。他整个背上都沾满了细细的沙子,汗水还跟下雨了似的往下淌,在皮肤上粘成了一片泥,难受得要死。可他真的是一个手指头都懒得动。 偏偏郦长行还侧坐在他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弄得他烦不胜烦:“你能不能别动我了。” 郦长行挑了挑眉:“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算了。”卓钺连嘴唇都懒得动。 郦长行也脱掉了上半身的衣服,露出了秀挺结实的皮肤。不知是草原还是中原的血统,纵使在边疆沐雨栉风了这么久,他的皮肤依旧白皙犹如羊脂,似乎怎么都晒不黑。 可那完美的皮肤,却彻底被左肩上的一块烙印破坏了。 那个“奴”字的火烙,深深炙入肌理,将平整光滑的奶白色皮肤揪成了丑陋且凹凸不平的棕褐色。 可郦长行却并未在意,他五指顺着卓钺的头发,半晌问道:“要不要去洗一洗?” “懒得动。”卓钺闭着眼睛,“妈的怎么这么热,你去把帘子挑开点儿。” 郦长行摸了把他的长腿:“起码把衣服穿起来。你现在还溜鸟呢,怎么把帘子撩起来?” 卓钺叹了口气,还是跟一摊烂泥似得瘫着不想动。郦长行起身,拿了块干净的细布给他擦拭身子,卓钺闭着眼懒洋洋地享受他的服务。 郦长行一边擦一边问道:“这次巡防如何?” “还能如何。”卓钺嗤笑,“榆林关里的扎干狗缩得结结实实,连个头都不露。榆林关城体坚固,地貌险峻,本来是防蛮子的,可现在却把咱们难了个头大。” 自去年沧衡城夜袭一战胜利之后,扎干人节节败退,于洪武二十七年的四月退入了榆林关。自四月到如今近五个月过去了,扎干人一改之前凶悍霸道的作风,闭门不出死守堡垒。 偏偏榆林关是北疆第一大关隘,城防修得如同铁铸一般,强攻必定损伤惨重。为今之计,只能以围困之法将扎干人困在城内,磨时间一点点消耗他们的粮草。 这一计在旁人看来不错,可在卓钺眼中却有重大问题。 因为他知道榆林关一战前世的结局。 当年中原军也是将扎干人困在了榆林关中,此时朝廷已经决定掉配官仓粮草给前线补给,所以他们并没有粮草之忧。娄家军以为自己得到了后方京城的支持,放心大胆地围城,并在洪武二十七年的十月廿三对强弩之末的扎干军发动了总攻。 这看似必胜的一仗,却打了个全军覆没。 原来千里迢迢的自京城掉配来的粮草,竟被人在途中掉了包,新粮变腐粮。新粮进了奸臣的腰包,腐粮送给了私守边疆的战士们。靠这一手“狸猫换太子”,玩弄阴谋权势的奸臣赚了个飘满钵满,却苦了边疆的战士们,在发动总攻之日全军几乎皆因痢疾而病倒。 前世的这一仗,两万大军折损近半。娄父战死,其三子娄吹云坠入乱军被战马踩踏而亡,娄长风娄万里仓皇退守犟子屯。 这一仗,被后人称为“榆林关之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