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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曲子已经弹到了第三段,拨弦的速度越来越快,力度越来越强,急促高潮却突然切住旋律,紧跟着,悠扬的尾声缓缓流出…… 贺霖缓缓阖眼。 负责打扫三楼门廊的小姑娘推着拖把闷头往前走,一不留神拖把头戳到一双锃亮的皮鞋,忍不住“啊”了一声。 谁能想到从来都门可罗雀的池少爷门口居然戳着个大男人? 小姑娘抬头看清二爷的脸之后,条件反射地捂住嘴。 但还是慢了半拍,屋里抚琴的人被惊动,曲子没来的及结尾就戛然而止。 贺霖皱了皱眉。 半分钟后,房门呼啦一下被从里面拽开,池曳探出半个身子。 贺霖瞳孔倏地一亮。 池曳早上精心准备的行头还没换下来,头发吹的根根分明,本就灵动的桃花眼瞪的又大又圆。他眼尾上挑盯着贺霖的脸半天,没挪开。 不怪池曳,贺霖独自突然出现在他的门外,谁看见了都得觉得匪夷所思。 而且还没敲门? 毕竟二爷的形象气质和“听墙角”这种行为太不相符。 贺霖被看的有点儿不自在,眼神难得闪烁,手握空拳放在唇边:“咳咳……” 池曳立马回神,仅用0.5秒就摆出了标准的营业笑。 四颗小牙洁白莹亮,声音干净,人畜无害,“您怎么来了?” 贺霖面色不愉,“我不能来?” 池曳飞速侧身,让开门口,笑得毕恭毕敬:“当然能。” “整个别墅都您的地方,先生想进哪儿就进哪儿。” 贺霖深吸一口气,懒得纠正这句话里的歧义,推门而入。 布布一个箭步窜出来冲着贺霖不停摆尾白,贺霖勉为其难,伸出两根手指,蹲下来撸了它一把。 贺霖除了新婚那天从未进过池曳的房间,满墙辣眼睛的炫彩橙让他忍不住揉了一下鼻子。 阳台进来宽大的落地窗前是一张贵妃榻和一个巨大的狗窝,非常醒目。再往左边看有架古筝放在转角,位置摆的很有技巧,弹奏者坐在琴凳上稍微一转头就能看见落日余晖。 贺霖的目光落在那架琴上面,音色沉冷,“谁在弹琴?” 池曳老老实实回答:“是我。” 贺霖没做声,慢慢眯起眼睛,毫不掩饰怀疑。 他径直在床正对面的欧式双人沙发中间正坐下了,长腿占的满满当当,没给池曳留空。 池曳只好站着。 二爷做不出亲自去衣柜里翻奸夫这种事情,况且也没人敢在他眼皮底下往池曳屋里塞人。 但不学无术的“池曳”会做出抚琴这种风雅事,而且弹得还不赖,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两个人一站一坐,相互对视,各怀心思。 本来就很宽敞奢华的卧室在这一刻变得越发空旷,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油然而生。 贺霖终于动了,却是抬手卷了一下袖口让自己坐的更舒服。 md,又是一副审犯人的样子。 池曳非常想开口怼人,但到底惜命,不敢。 苦于无法,只好默默的坐回琴凳上,十指飞动,结束了刚才没来及终了的曲子。 琴声高逸,游刃有余。 池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回您总该信了吧? 贺霖死死盯着池曳。 震惊到日常面无表情的脸谱几乎维系不住。 显然,池曳“会弹琴”比池曳“又偷人”对贺霖的冲击力更大。 气氛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宁静。 池曳忍不住再次为贺霖的情商涅了把汗。二爷驰骋商场这么多年,致胜法宝难道是靠气场把竞争对手都冻死吗? “你下午去了厨房?”,贺霖终于大发慈悲打破沉默,虽然依旧惜字如金。 “啊,对。”池曳生怕哪里又犯了这位爷的忌讳,赶紧解释,“我本来确实是要提前报备的,但祝叔说您正在工作,实在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打扰您……” 贺霖打断他的絮叨,“做了什么?” “饼干。”,池曳坐在琴凳上犹豫着要不要站起来回话。 贺霖抬起眼皮,“东西呢?” 池曳决定还是站着好,“祝叔说刚刚分给大家吃了。” 贺霖逼问,“每个人都有?” 池曳认真地算了一下,“好像是吧。” 贺霖稍微停顿,然后一字一句缓缓道,“我的呢?” ! 池曳在心里用热血一笔一划地画完第三个感叹号下面那个点之后,才勉强找回一点儿呼吸节奏。 二爷这是被言情小说的霸总男主夺舍了? 池曳神色有点儿呆,换了旁人定然是丑的。 但偏他生得太好了,又特意打扮过,骨子里往外透着少年的人的清秀干净,懵懂起来越发可爱。 贺霖挪不开眼睛。 池曳措辞艰难:“本来确实是有您的那一份……不对,本来应该全是您的。但因为做的太丑了,实在拿不出手。” 贺霖不依不饶,“有多丑?” 池曳如实说,“没有模具,好几个字都看不出模样。” 贺霖有些吃惊,“你还用饼干写了字?” 池曳点头,“是的。” 贺霖默了几秒钟。 盘算着如果池曳写了“我爱你”,“喜欢你”或者“对不起、原谅我”之类的话,自己应该怎样回应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