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讲台上，拖拉机还在宣布成绩。当所有同学都拿到卷子，只剩路泽衍时，他故意停顿了下，笑眯眯的卖起关子，“你觉得自己能拿多少分。” 见旁边小朋友仍在神游太虚，路泽衍收回视线，暗自叹了口气，语气平静的说出一个惊人数字，“747。” 班里的人瞬间不淡定了，“草？他说多少？747，是我在做梦还是他在做梦！！” 教室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拖拉机难得好脾气的没有制止，脸上得意的表情压都压不住，“数学150，语文148，英语150，理综299，总分747。” 拖拉机每宣布一门，响亮的吸气声就越大，原本闹腾腾的教室陷入一阵诡异的静默，每个人脸上除了震惊只有震惊。 路泽衍无视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从容起身从拖拉机手里取回卷子。 刚坐下，就听到拖拉机笑着说：“生物老师让我问你，是对生物有什么意见吗？” 路泽衍将卷子放到一边，露出好学生标准微笑，“没有，只是没地方丢分了。” 下一秒，六班炸了。 “草哦！！！！真的是747，原来小丑竟是我！！！” “不然呢！！！知道他厉害，可没想到这么厉害，747啊啊啊……这是什么学习机器！！！” “日！！！！听他的意思生物两分是故意丢的，太他妈秀了！！！” “艹！！我算算啊，总分747，岂不是勇超一班全体学习狂魔了？？” “你是不是傻！！！明摆着的还用算，一班就没人考过740以上，去年最高的顾佳才738，艹！！学神太他妈牛逼了！！！请收下我的膝盖！！！” 陈浩扉占据天时地利却没有人和，只敢挺直腰杆伸长脖子，努力去扫路泽衍桌上的卷子。 “不怕得颈椎病吗，傻逼，想看不会找路神要？”丁凡丢给陈浩扉一个白眼，转头冲路泽衍笑道：“给个机会，让我们学渣近距离瞻仰一下大神的风采？” 路泽衍拿起卷子丢给他，“653的学渣？” 丁凡干笑，“在747面前，653就是学渣！” 叶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653是学渣，511算什么？学渣中的战斗机？？ “你们够了哦！！”陈浩扉受不了的抱怨，“389的学渣本渣还没说话呢，你们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学渣！！” 听陈浩扉发挥稳定，叶溯心里稍微平衡了点。 对嘛，这才是正常画风。 面前两颗脑袋凑在一起，翻来覆去的折腾卷子，就差拿出放大镜玩大家来找茬，叶溯的视线自然落在卷子上。 150，150，148，299…… 艹！ 747！！！ 叶溯大脑飞速运转，心算能力从来没这么快过。他忽然就懂了丁凡的心情，在学神的747面前，他的511简直弱爆了！！！ 其实早在陈浩扉转身撞上他桌子，叶溯就从神游的太虚里清醒过来了。一直没有加入讨论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路泽衍，但不代表他听不到周围的膜拜声，胸口被骄傲一点点胀满，活在想象里的模糊身影瞬间变得丰满起来。 这就是真实的泽畔东篱，他喜欢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叶溯的错觉，路泽衍的气场似乎更强了，他好怕下一秒自己就会昏眩在过于紧绷的情绪中。好在对方的注意力没在他身上，前排陈浩扉又发挥出话唠骚年的作用。 先是抓着叶溯夸张地研究路泽衍的分数，还说以后考试都要拜学神的惊人之语。接着又一个劲儿质疑他的成绩，两人掰扯了大半节课，终于把他从窒息的气氛里解救出来。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叶溯逃也似的冲出教室。呼吸着新鲜空气，他差点喜极而泣。 教室里，路泽衍双臂横在胸前，望着叶溯消失的方向，微微沉下眼。 他还是心太软了，放任小朋友自由过了火。是时候用点狠的，让小朋友明白谁才是爸爸。 可怜叶溯小朋友完全不知道自己招惹来了个什么东西。 一整天下来，相安无事。事先担心的尴尬场面，压根没出现。 叶溯满意又不满意。 很好。 非常好。 参加过国家级竞赛，见过大场面的学神心态是不一样，全程该干嘛干嘛，超级自在。 如果不是手机里的微信时刻提醒着他，路泽衍等于泽畔东篱是发生过的事实，他会以为自己做了场荒谬的梦。 显然他不主动，对方是不会主动了。什么老婆，说的好听，有这么对自己老婆的吗！！！搓衣板警告！！！ 明明是他一点儿不给人解释的机会，又摆出拒绝沟通的态度，这会儿反倒自己委屈上了。 委屈的叶宝宝很生气，全身上下写着我不爽，故意把书翻的哗哗响，搞得路泽衍一脸懵逼又不让哄。等下课铃声一响，他提着包大步冲出教室，只留给对方一个怒气冲冲的背影。 路泽衍：“……？？？” 路大佬简直要怀疑人生了。 不是。 该生气的不是他吗？？？ 回到家，叶溯把自己丢到床上，抱着枕头一阵发泄，在心里把路泽衍翻来覆去骂上千遍，才平静下来望着某处发呆。 路泽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啊啊…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在吃瓜网友面前维护自己？？？ 可如果喜欢，他的反应又会不会太淡定了一点儿？？？ 日，好烦！！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叶溯烦躁地撸了把头发，翻身去摸手机，一眼就看到了近在眼前的电脑，心又蠢蠢欲动起来。但想起前两天发生的事，他实在没勇气上游戏。 哎。 漫漫长夜，唯有学习聊以慰藉。 没错。 在床上发呆半小时，无聊到快要抠脚的叶溯同学，拿出万年前买的封面灰已经十层厚的《五三》默默刷起来，旁边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老干部气质出来了。 入睡前，叶溯还在思考。 他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沦落到靠刷题来打发时间的？？？ 翌日，害怕撞上路泽衍，叶溯故意起了个大早。 当他窝在温暖的被窝里，看着闹钟指向准五点整时，对路泽衍的怨念更深了。 路过教学楼下面的红黑榜，他特意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单已经更新了。 路泽衍的名字赤/果/果排在第一，碾压第二名近三十分，简直变态。相比起来，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只有几分的分差就正常多了。 和他预想的一样，学神一战成名，从此成为三中最亮的崽。 叶溯找了许久，才在红榜最后一排看到自己的名字。 两人一头一尾，就像考试当天的座位一样，这就叫差距。 说不上什么滋味，心里酸酸的很不舒服，又特别骄傲。 叶溯盯着路泽衍名字后面的747看了许久，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冲动。 深秋的天已经亮得有些晚了，校灯刚灭，只有一点点晨曦的光冲破云层落下来。宁静的校园还在沉睡，教学楼前的小路上，安静得只有风轻轻吹过的沙沙声。 叶溯鬼使神差的从包里翻出笔，做贼似的在周围逛了一圈，确定没人。他紧了紧手里的笔，趁冲动劲儿没过，凑近榜单快速在上面画了两笔。 看着自己的杰作，叶溯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脸颊爆红。 虽然他和路泽衍之间差着一个学霸的距离，但没关系，这学期才刚开始，他还有机会。 就像树下好乘凉和泽畔东篱一样，操作再牛逼的大佬还不是被手残党的他追到手了。 被信念附了身的叶溯，调整好状态精气神十足的加入到爱学习大军中，一上午聚精会神，手机都没有摸出来一下，连旁边的学神都自愧不如。 几次写题，叶溯因为太过专注，完全没意识到手臂已经超过中线横到旁边桌子上去了，背对着的身体很自然的弓向路泽衍。 路泽衍不动声色地避了避，侧起身尽量给小朋友留出空间，奈何对方得寸进尺一个劲儿往他这边挤，从旁边看上去就像整个人窝在他怀里一样。 行吧，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转过身准备请教问题的丁凡又默默转了回去，谈恋爱的人果然浪的飞起。 两人距离很近，路泽衍不可避免地闻到了叶溯身上的奶香味儿，和他上次闻到的一模一样。 软软的，有点儿甜。 翘着呆毛的脑袋不断往他眼前凑，他忍着想揉一揉的冲动，努力将注意力放到小朋友正在刷的题上。 草稿纸上写满解题步骤，然而第一步就错了。 路泽衍笔尖在上面点了点，“这条辅助线错了。” 叶溯一僵，本能的想拒绝，但他已经卡在这里半小时，脑子想废了仍没有头绪，再纠结下去只是单纯的浪费时间。 路泽衍也不催他，默默看着只要纠结表情就格外丰富的小朋友，连续几天被忽视的不爽稍微消了点儿。 几秒后，强烈的求知欲最终占据上风，压过了心里的那点儿羞耻。叶溯低着头把《五三》往旁边桌子一拍，“我做不出来。”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教我。 “哦？”路泽衍轻挑了下眉，故意为难他，“所以呢？” 所以你妈。 没关系，没关系，冷静！！ 大丈夫能屈能伸，况且求人这种事，对着泽畔东篱他做的还好少吗！！反正，他又从没想过和泽畔东篱死情缘。 叶溯抿了抿唇，放软声音，“你教教我啊，哥。” 路泽衍沉下眼，没说话。 两人一直维持着有点儿暧昧的姿势，就在叶溯受不了想退开时，手被轻轻压住了，头顶传来一声笑，微哑的声音落在耳边，“好。” 叶溯“轰”的一下，脸全红了。 草，有点上头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