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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亲民俩兄弟这趟来,背的东西足够多。 刚下来不久的嫩黄瓜,水芹菜,鲜西葫芦,还有才长出来不久,嫩嫩的辣椒,胡萝卜,背了几大筐子,这就够陈月牙好久不买菜的了。 贺德民专门把超生喊到角落里,从兜里掏了一张塑料纸出来,再把塑料纸打开,从里面剥出几颗白白的东西,自己手脏不敢动,示意超生自己抓起来尝尝味儿。 超生抓了一枚丢嘴里:“呀,好酸,咦,有点甜,奶香香的,大伯,这是啥呀?” “羊奶酪干儿,咱家就一头羊产奶,大伯做的不多,自己一个人拿着吃去,别给别人。”贺德民黑黑的脸上带着慈详的笑说。 但是,超生在吃东西方面,是会自私的人吗? 不是,她转身就给了贺雷一颗,因为雷子哥哥今天闻起来香香的,脸也洗的干净,她喜欢。 再给钢子哥一枚,因为他今天给小兔子送了胡萝卜樱子,超生超喜欢。 算来算去,一大把奶酪干儿转眼就分完了,她自己好像才吃了两颗,才吃出香味儿来就没了,哎呀,也不知道啥时候,大伯才能再给她带羊奶酪干儿来啊。 一帮男孩子们,本来兴冲冲进城,就是来干活儿的,这会儿没活干,也在担心,是不是又要回农村去。 陈月牙看他们一人洗了一支黄瓜吃着,因为邓宝山成了流氓嘛,怕胡同里的邻居们说叨,也不敢出去。 遂说:“就今天吧,仝子带着兄弟们,大家跟我走,咱们去服装厂。” “咱的服装厂,你不会还想开吧?”邓翠莲悄悄问。 “开啊,怎么不开?那么多缝纫机,成衣厂好歹还有牌子呢,我五千块钱买回来的,你衣服做的那么好,为啥不做?”陈月牙问。 刘玉娟说:“她怕人笑话她呗,再说了,老大和老三都反对,也不愿意搭钱,咱们拿啥钱买布来做啊?” 做衣服就得有布,布就得要钱买啊,这时候从哪儿找钱? “你们也看到了,除了孩子们,没人看好咱们吧,翠莲,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服装厂它做不起来?”陈月牙回头问邓翠莲。 邓翠莲不知道别的,但是,她觉得,陈月牙穿着的,她做的裙子是真漂亮。 “我可以拿咱们厂子,抵押到银行去贷款,一两千块钱应该能贷出来,但是翠莲,衣服必须做好,主要是样式,你还得多研究研究街上大家穿的,衣服的样式,做出来,得能卖掉,好不好?”陈月牙又说。 去银行贷款,用来做生意? 这在邓翠莲和刘玉娟所见识过的世面里,是从来没有的,她们甚至不知道银行还能贷款。 直到陈月牙仔细科普了一下,贷款和还款,以及只要贷了款就有利息,必须要还的事儿,这俩女的才算懂了。 邓翠莲看着陈月牙,心里又难过吧,又感动,甚至有点不知道自己该说啥。 “你放心吧,别的事情我是干不好,但衣服我一定能做好。”她悄声对超生说。 “我相信三婶婶,不过三婶婶,雷子哥又想吃冰棍了,不敢跟你说,让我跟你说一声。”超生也悄悄跟邓翠莲说。 “你想吃冰棍?”邓翠莲问贺雷的时候,声音就是一尖。 贺雷吱吱唔唔:“是超生想吃,不是我想吃。”其实就是自己想吃,但不敢问她妈要,指着超生要呗。 “吃,吃个大爆栗!”邓翠莲给了儿子一大脚。 破破烂烂的服装厂,既然连贺德民兄弟都委惋拒绝了陈月牙想借钱的请求,那就得陈月牙指挥着孩子们自己修房顶儿,她们妯娌自己收拾屋子,修坏了的缝纫,再统计仓库里那些省下的布头子。 然后呢,当然就是贷款,买布料,做衣服啦。 比起强行吵吵着改变别人的看法,倒不如做成绩给大家看嘛,对不对? 到了服装厂,就连超生和斌炮,陈月牙一人给了一个小铲铲,让他们把服装厂周围的杂草铲一铲。 这地儿太荒败了,杂草围着整个厂子,要不把杂草铲掉,再把地给夯实,过阵子估计连墙都得垮掉。 超生拿着小铲子,跟斌炮一起铲着野草,也是因为天热嘛,就问哥哥:“你们俩想吃冰棍吗?” “想啊,你去问妈妈给咱买吗?” 超生慢悠悠的站起来,从兜里掏了三毛钱出来,笑着说:“咱们一人一根吧!” “你哪来的钱,居然有三毛?”贺炮接过钱都惊呆了:“你是个小富婆。” “帮三婶婶卖罐头的时候她奖励我的,我一直存着呢。”超生说。 “走,卖冰棍,兄弟几个一起吃!”贺炮说。 这地儿背,要买冰棍得到钢厂的大门口去,那儿才有商店。 几个孩子屁颠颠跑到钢厂门口,正好碰上福妞从商店里出来,和福生,福运三个,一人举着一根奶油大雪糕。 “售货员同志,我们要几根冰棍儿!”贺炮举着三毛钱说。 “贺译民家的小子吧,给你三根儿,小伙儿长挺帅啊。”售货员笑着说。 他们的爸爸是全城最帅气的公安,兄弟们都跟着沾光。 但是,售货员下一句,又让三兄妹有点失落:“不过你爸大公安当着,咋恁小气,看人张虎家的孩子,天天奶油大雪糕,那比冰棍儿可好吃。” 三兄妹人小钱少气场不输,经过福妞的时候,虽然福妞兄妹舔的极其的香甜,但他们努力不看,就连口水,都努力不汾泌。